埃尔罗颓废地靠墙滑倒,生无可恋地仰望着白色的灯光:
“大概是我缺乏实战经历,又自信不足吧!”
“嗨嗨,知耻而后勇嘛。别害怕,要是你有兴趣,我托人给你找个姑娘试试水?哦,还得看你喜好如何。要水灵的还是成熟的?要姐姐样的主动型还是小妹妹样的可爱型?说嘛,说了都能找呦。”
“好吧,我喜欢那种白底子贴绿纹,一面印着荆棘花与高塔,一面印着数字的漂亮妹妹…”
“这他妈的不是钞票吗?你是受帝皇赐福,把命根子退化成第二大脑了?不是,你当是在看童话故事呢,能拿钱往许愿池一扔,变出个魅力四射的舞女,心甘情愿给当你一辈子的仆役,生七八十个宝宝啊?”
“别了,塔都斯,我还年轻,还没有发财,不能把精力浪费在女人身上。”
“省省吧,看你那贼眉鼠眼的样,还想着发大财呢?我上次借你的钱,你赚回本了吗?先别说,让我猜猜,是不是赔了个精光?”
“你一说我想起来了,这不是今天找你来还钱嘛…”埃尔罗一拍脑门,掏出新买的手机盘弄起来,“给个银行账户吧?我给你转账。”
“还真赚了啊?赚了多少?”
“不多,九万五吧…”
“九万五…不对吧?我他妈才给了你两万啊?你这净利润奔着四倍去了?你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鬼?不是帮人销粉去了吧?”
“粉?呸,害人害己,还要枪毙的啦,我可不敢。这几个月,往北那边的公路铁轨不是出了问题,常给匪徒劫道嘛,他们缺粮少盐的,肉都没得吃了,把物价炒得老高咯。”
“多高啊?”
“一颗莴苣八十多,一斤羊肉四百多…”
“开玩笑吧?吃的东西卖这么贵,那不是纯抢钱吗?不对啊,交通不是都断了,这菜跟肉从哪运来的?他们本地能产的话,还能贵成这样?”
“听说,啊,听说啊,我听人说,是从格威兰那头运来的。貌似是有个开连锁百货…洛戈森百货?”
“洛戈森?那可是格威兰排名前十的大富豪啊。”
“那没跑了,就是他。他捐了一批物资到珀伽去,但是嘛…嘿嘿,有人不愿意分发给市民嘛,反倒私自扣着倒卖,想要空手套白狼呢。”
“嗯?你跟这帮人勾搭到一块儿去了?你可留心了,要是你不注意走漏了个人信息,当心真理教的人蒙面闯进你家,朝你被窝里来两枪。”
“没可能,没可能啦,他们哪有网上传的那么神通广大啊?我看,他们能跳到现在,还不是瞅准了格威兰人各怀鬼胎,每次出兵都不会把他们赶尽杀绝。照我看啊,等他们再猖狂一阵,待格威兰人捞够钱腾出手,他们就得遭殃咯。”
塔都斯想说些讥笑埃尔罗的话,但喉头又生涩难耐。他终是叹了气,拉着埃尔罗从墙角起立,向玻璃柜里的倒影说道:
“钱不如权,权不如枪啊。格威兰人又怎么样?格威兰人就了不起、就战无不胜了?从前他们是怎样对付叛匪,等他们的枪管堵了、枪机卡了,叛匪就怎样对付他们。”
“是啊,说到头,还不是比谁拳头大。”
“拳头再大能大过圣恩者?圣恩者的拳头能大过帝皇使者?”
“说不准呢?万一有人的拳头比使者还大,共治区不就翻了天啦?”
塔都斯走出收藏间,掏出烟盒递给埃尔罗一根卷烟,在遭到拒绝后将烟剪开,点燃了吐出圈白雾,复吸入鼻腔,发出了失魂的低语:
“希望是这样吧。”
“塔都斯,你银行卡卡号呢?给个户头也行啊,我还没还你钱呢!”
“算啦,送你了,你就当是创业有成的奖金吧!不过埃尔罗,我不管你是走哪些渠道赚钱啊,我提醒你,安全第一,千万别引火烧身,目下这光景,牵扯到白皮的买卖都容易玩火自焚。
为了些钱把命搭进去,不值当。”
埃尔罗口头应承,暗地里却查看起手机,继续参与某些真理教频道的讨论。
埃尔罗同教友们说自己的朋友是位值得争取的富家公子,假如拉他入伙,定能得到极大的助力,曝光驻军的丑闻、获取共治区政府内部的第一手消息。
一位教友的忠告让埃尔罗陷入沉思——
共治区的安稳,并不在共治区的傀儡政府发布了哪些政令,而是灰都的王庭有多腐烂奢靡。
几天后,在康曼城的黑水总部,戴维·赫斯廷用冰袋敷着额头,裹着棉被缩在电脑椅上,喝着消炎药擤了把鼻涕,请同事帮忙带一份便餐,昏沉沉地用电脑旁的座机跟露丝煲电话粥:
“文德尔先生的出行就麻烦你照顾啦…不碍事,小风寒罢了。昨天的木偶剧表演他还满意吗?不满意就预定灰都大剧院的包厢,带他看看话剧吧…行,我就知道,小孩子能专注多久嘛,挂了挂了,劳累你喽。”
打完电话,他拆开同事捎来的盒饭,没舀几勺,便从面条下挖出一张字条——
审时度势方有后路,赫斯廷探员。
戴维挑了挑眉毛,用火机烧没了字条,吃着盒饭咕哝道:
“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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