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利刃的光芒便切开了鲁哈迈的肩膀,让他的头连着肩颈沉入血水里。伊利亚踏上地牢的阶梯,释出金火焚去了激战时喷射的血肉,微笑着念出送给圣恩者的悼词:
“多嘴的畜生,学散文家抒情吗?不过,你的聒噪,倒像是窗外的布谷鸟向河风奏鸣…让人怀念又憎恨的时光啊。”
“布谷,布谷!”
与此同时,少年踢开了一间放置有咕咕钟的矮楼,抓出了一个用皮带抽打小女孩的老头子,把他扭送给忙于排查庄园的探员。幸存的受害者悉数上了探员开来的救护车,在月色里送去医院接受治疗。而那些尸体、蜡像和焚尸炉里的余烬,会有人去寻找他们的亲友在哪里。
在一辆救护车外,少年看到了斐莱的父亲。他想走上前去招呼一声,又羞愧得难以启齿。
幸好,伊利亚来了。她揉揉少年的头,告诉少年她会救治斐莱,接着便去到救护车里,用祈信之力展现了奇迹——那些受辱的记忆、药物的创伤和身体的幻痛,统统在她的命令下被遗忘了干净。
看着恢复健全,对失踪之后的事一无所知的儿子,父亲目瞪口呆,进而单膝跪地,称善心的圣恩者是帝皇派来的天使,他会用余生铭记今日的恩德,当然包括那位寻找到儿子的少年的努力。
她伸出手,挽着少年离去:“走吧,小武…”
来灰都近一个月,少年罕见的松懈了。他笑着握住朋友的手,待向委托人发去消息后,不好意思地说:
“在格威兰还是说格威兰语吧,伊利亚姐姐…”
“好的,文德尔。”
回看王宫,当直升机在轰鸣中落地后,戴维把脑袋探出观察舱,观赏匆匆赶来的王子殿下将如何把气急败坏的老父亲赶下博度斯卡的宝座。
王子走到国王身旁,想扶着他却被顶开,得到了一句憎恨的指责:
“看看你手底下的这帮密探!他们多忠心啊,忠心到对着王宫开火,让王庭颜面扫地了!这就是你养出来的卫士,这就是你教出来的精英!格威兰的未来,怎么能交到他们这种人的手里呢?”
“父亲…”王子握住国王手里的权杖,神情复杂,“我们回宫再谈吧。”
“谈?今日,你必须跪下来请罪。要么他们滚蛋,等待我的宽恕;要么你坐上博度斯卡的位置,宣他们有功无过吧!”
“父亲,您非要以死相逼吗?”
“死?真是个孝顺的儿子啊,你已经预谋到要杀我的地步了?那就动手吧!还等什么?还等什么?来啊,杀了你的父亲,率领你的亲兵,带着格威兰陷入动荡,再无安宁吧!”
话虽是这样讲,可国王握着权杖的手始终没有松动。数千道视线齐刷刷地投向这对站在王宫前的父子,等候儿子下定决断。
最终,儿子松手了。父亲夺回了那柄权杖,面目里的得意和狂喜再难遮掩。做儿子的王子转向噤声的探员们,诚恳地单膝跪地,作出了他的请求:
“各位的支持、各位的努力、各位不惧死亡的勇气,我纵是身死也难偿清。但格威兰容不得动荡,格威兰不允许动荡,奥兰德家族营造了近五个世纪的繁华不能就此凋零。
请各位…回去吧。”
万籁俱寂。
戴维冲出装甲车,先拔出一把手枪砸在王子的脸上,又跑过去把他抓起来往地上一摔,在同僚们的拉扯中放声狂笑:
“堂堂国家大事,竟成了你们父子俩的闹剧?难道格威兰的法理与民情,能够如此儿戏吗?公员私用,包庇血亲,胆怯无能,临阵退缩!贪婪无底,奢靡无度,宠信圣恩者,祸害国民…
来啊,数数他们两个的罪行!他们该死多少次来偿命!就因为他们姓奥兰德,就因为他们是统治者和继承人,就因为有个瞎了眼的老古董给他们背书,你们都哑巴了?都不敢上了?连揭他们短的种都没了?”
拉住他的探员松开手,跪在地上的王子侧过脸,拄着权杖的国王眼睛眯得阴翳,没有人敢回复他的质问,没有人敢接受他的抨击。
戴维不理谢尔德他们的劝阻,非要钻进一辆坦克,用榴弹炮炸了这两个贻害格威兰的王族。
紧要关头,露丝扯住了他,示意他看向赶来的客人,那位多年无踪的私生公主。
“不能,赫斯廷先生…”在父兄惊讶的目光里,伊利亚摘掉太阳镜,向戴维露出了礼仪式的笑容,“有些事,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你若问他们,他们反会诚惶诚恐,坚称自己从没有过这种僭越的念头,着实可哀。就像你我都明白各自的底细,却迟迟不肯挑明,对吗?”
“是啊,让我看看您从帝皇使者那里学来了什么,又丢失了什么吧…”戴维撑着坦克的履带挡板,让指着他的谢尔德滚到一旁凉快去,“乌塔维娅殿下。”
看到她,国王猛拍胸口,忍不住咳出血来:“你这个…不肖女!你们这些——”
“您看,父亲,事已至此,您必须退位让贤了,”伊利亚抱肘挺胸,一步步走向衰老的父亲,那气派不似谦卑地劝说,根本是绝情地命令,“你把格威兰打理得一团糟,治安败坏,军队糜烂,富裕的地方生活奢靡,人们竞相炫耀奢侈品;贫困的地方黑帮成群,人们连生命安全和基础工资都难以取舍。而北共治区,更间接地凝结为人间炼狱,在驻军和格威兰的压迫中日趋疯狂。您不是合格的君主,把王位让渡给兄长吧,如果您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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