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们投喂给猴子们的食物,多数猴子只捡不吃,定要等猴王尝过最美味的佳肴,它们才敢吃掉自己手里的那份残羹。若有猴子偷吃,猴王便凶性大发,撕咬拖打,不把馋嘴者打成残废不罢休。
有学生不忍普通猴子被猴王折磨,遂用电棍惩罚猴王,保护受虐猴不遭侵害。但学生们一走,猴王变本加厉,率领公猴们围攻被保护的受虐猴,咬断它的腿和尾巴,几乎夺走它的性命。学生们通过监控认识到猴王的残暴,便推荐教授先用猴王当实验素材,记之为“甲”,把甲开颅剥髓,且让猴群们旁观。
学生们本指望通过处死猴王甲来威慑蠢蠢欲动的公猴,让它们别再当欺压同类的坏猴王。可惜,在现实面前,学生们的设想落得个一败涂地的下场。猴王甲的死亡根本没有削弱公猴们的野性,它们只用一中午的时间,便用尖牙利齿对决出新猴王。新猴王比猴王甲更狂躁暴力,是能顶着电棍的恐吓咬伤偷吃者的疯猴,让学生们无从应对。
学生们的沮丧,弥尔蒙主任都看在眼里。主任教导学生,猴子是野生动物,能驯化野生动物的是皮鞭,而非文明。于是,主任为每只猴子都制作了一条电击项圈,嘱咐学生们日夜轮班,一旦看到有猴子欺负同类,就释放电流。
果然,无数次的电流攻击,迫使新猴王放弃了优先进食权,老实吃学生们扔给它的食物,不再抢夺其余猴子的口粮。有些公猴以为猴王是病弱受创,便蠢蠢欲动,欲争当新猴王。可不管公猴们是挑战猴王,还是欺负同类,项圈都会释放电流,建立起完美的条件反射,把它们驯服成温驯的羊羔,让它们无胆向同类施暴。而虐待小猴的母猴、紧粘母猴的小猴也在电流的刺激下改变了天性,再不上演观众们喜闻乐见的母慈子孝的戏码,一改叽喳聒噪,成了见到学生便大气不出的乖乖仔,讨喜之至。
讲完,黎思德从裤兜里攥出遥控器,给艾斯特示范项圈的妙处。方才还受水枪惊扰的猴子们,一遭电击,立即用手脚并抓铁笼,如胶布似的互相粘连,简直是烂胶搅和牛皮糖,争当狗皮膏药。这会儿,黎思德就是把水压调到最高,冲得猴子们脸红过屁股,猴子们也半声不吱。
黎思德关掉水枪,得意地秀起二头肌,吓唬战战兢兢的猴子们:
“看,效果很好,代价不大。后遗症嘛,大小便失禁,难得清理。
蒂莉科特小姐,你别听班上的中洲佬嚼舌根啊,猴子就是猴子,畜生就是畜生,指望畜生拯救世界,完全是白日做梦。弥尔蒙主任早已放弃靠野兽打败人类的妄想,转攻祈信之力,研究想象力与祈信之力的…”
艾斯特凝望黎思德的双眼,在那对痴傻到纯粹的眼睛里解剖真相:
“永动机的研发,暂时搁置了吗?”
“没办法的事啊,我前面不是说了,想研发永动机,难点还是要先攻克祈信之力,那套朝晟古人的鬼画符我试了,招不来鬼魂。
唉,鬼魂永动机的研制太不切实际了,老实解析祈信之力先。要试试帮猴子洗澡吗?蒂莉科特小姐,机会难得…”
艾斯特谢绝黎思德的邀请,以找格威兰的瘦高个借书为由告辞。她走出门的一瞬间,铁笼里的猴子猛然惨叫,她回头一望,原来是黎思德在用电棍分离贴着母猴不放的小猴,并无过火的举措,便在黎思德对野猴的咒骂中离去了。
回到宿舍后,她在记事簿上新添一笔,为黎思德打上“说谎者”的标签,出发借书。但她的行程被一通电话变更。是达塞拉境遇不顺,想请她出来喝下午茶,排解生活方面的烦恼。
下午茶的地点设在权之木以外。艾斯特提前一小时出发,如期而至。这株巨木里的居民以木精灵为主,罕有金精灵现身。餐厅的装潢亦显古朴,墙壁是类树皮的棕,修饰以藤条与牵牛花,似有盎然春意。地板铺着青松草皮,踏感舒适,像行走于球场。穹顶则刻着浮雕与墙画,纵使不出自大师之手,也不失精致典雅。
“蒂莉科特小姐,这边。”
在达塞拉的呼唤中,艾斯特虽来到角落的餐位,视线仍聚焦在穹顶的画作上,颇有兴趣地猜测起画作的主题:
“精灵探出手,握向身前的帝皇。帝皇的目光朝准太阳,垂落的左手弯起食指,等待精灵的触碰。可近在眼前的帝皇,仿佛远在星空之外…
一步之遥,远胜一生。”
达塞拉安然失笑,赞赏之意自在言外:
“正是。这幅画名为《帝皇救世》,取材自教典古本第一篇章。蒂莉科特小姐,素闻朝晟断绝国民对帝皇的信仰,教典这类宗教书籍,你有在朝晟研读过么?”
“有,作为参考资料在大学图书馆存档,自由借阅。”
“嗯,看来我们外界对朝晟的传言偏差过大啊。却不清楚内容有无篡改?瑟兰流通的教典是未曾修改的原版,格威兰版的删改已能算少了,共治区的教典分出好多版本,互相矛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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