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大夫,郡、呸,市里的风闻,你听说了么?”
我听说过很多次,可每次都称不曾听说。于是老孙两手一拍,疲累的脸起了丝血气:
“那市里的富翁,竟悬赏虎骨鳄肉,吃什么虫草人参,一餐的花销够我支出半年了!甘大夫,他们说吃虎骨壮骨,吃鳄肉长肉,吃虫草破茧重生,吃人参长命百岁,真的灵验么?”
我的回答,必是不屑的诅咒:
“狗皮不通!以形补形,有用么?若形能补形,吃什么虎骨,吃人去罢!就是吃木灵、吃金灵,补得也比糟杂玩意形象!”
老孙必然大笑,与我赞赏:
“正是么!我说这些人,想长生不老,吃千岁杉、啃万年泥去吧!”
我亦会问,老孙的仕途期望如何。老孙往往向隅而泣,抱怨干部考试的人太多,胜昔年考书院的难!
我不懂的,祖先生每年抓那么多问题干部,杀起议会的人马都不手软,朝晟的官场,怎还如此诱人了?我曾与牛将军探讨该问题,牛将军的答案,使我更琢磨不透祖先生的心智了:
“老甘,须知,老祖他同俺说过,官这种东西,总有人想当的!哪怕杀得人头滚滚,哪怕诛得三族尽灭,也总是有人梦着当的!你的朋友,不是此例么?”
我畏惧了:
“祖先生他如此行事,不怕身后恶名么?”
“他?他是不怕的罢!他婆娘甩他而走后,他的脾性就暴躁了。唉,莫传出去,不足为外人知晓啊!”
我守口如瓶,再见老孙,只问老孙何故想着当官,老孙常说他也不知道。
可我隐约猜到,在老孙心里,御天士始终是高官一等的,官始终是高人一等的,而老孙,不是想当人上人,是不愿做人下的牛马罢了!
工厂开得越多,我的病人越多。十年来,这些煤炭厂、纺织厂、砂石场、水泥厂、矿场的工人,身体一年弱过一年,每从市县回乡,必到我家里问病,吃两副药疗养。他们的病症,和灰都的工人是相仿的,难治难疗,唯有休养。
可他们的眼里满是钱,而老板开的薪水又不变,物价却逐年增高了,他们要攒钱娶媳妇修大宅子,不得越干越累么!
想到灰都曾生过的工人游行,我手又痒了,忍不住给牛将军传信。牛将军是在大公手下做过事的,代大公恐吓过一些闹事的工头,深谙其中门道,知我所言不虚,承诺向祖先生报告,尽快商议办法。
祖先生的政令总是切中要害的。祖先生规定,大体薪资要根据当地统计物价调动,宁升勿降,而各地干部务必督察到位,定期汇报本地物价与薪资情况,尤其各大城市,随时要接受牛将军的不定期巡查。
工人们还未唤祖先生是青天大老爷,地动的噩耗便传开了——
刚巡查完两个市的牛将军,在乘船的时候坠水死了!
牛将军的死讯,我是不太当真的。牛将军是御天士,身经百战,水性甚佳,怎能坠水淹死了?
直到老孙跑回来,给我看县里的字报,我发出天曜而不见回声,我才相信,牛将军他真的死了。
我问老孙县里人是怎么议论的,老孙喜忧参半地说:
“值得议论么?莫不是割了人的膏,让人阴死了!那些富翁的背后,哪个不是议员干部,哪个不是军里士官的亲戚故旧,要舍他们的肉喂穷人吃,他们如何肯了?
他们这帮人,表面上以文人雅士自居,暗地里满嘴的屁股奶,又赌又嫖,败类斯文!
我看,有他们捣鬼,这祖先生的位置,亦坐不了几天了!他的议长,是该让给别人当了!”
而乡里的厂长,还在苛责乡亲们消极怠工,给自己亏了许多许多的钱,说什么也不涨薪水,反要乡亲们赔偿,我的心立时凉了——
最卑鄙狡猾的人,总习惯把自己摆在受害者的位置。
在这群受害者的联手下,朝晟要走进死胡同了。
我错了,我大大的错了。我没想到,牛将军死的第七天,祖先生向全体朝晟国民发出通告,陈列了奡将军派系勾结大富豪盘剥民众、事发后刺杀牛将军的罪行了。连奡将军写给瑟兰的书信,都被祖先生搜出来刊在报上,列为叛国的铁证了。
一时间,群情激愤,乡里的厂长被人绑去县里,县里的富翁被人拷去市里,市里的权贵被押去永安,从父母到子孙,三代以内皆诛杀了。
可怜奡将军,她从瑟兰带来的金灵部队,早打散成中层军官,无人心向她,她想作反,亦无人响应。
被她提携的袅亭一把手喻视云,反绑了她送去永安,听说,她于菜市口被斩首示众时,喻视云还拍手称快,夸祖先生杀得好!
!杀开番轮,部干官军的他持支准对口刀把生先祖,后头人万百了砍哄哄乱,党同的她和军将奡完杀。的能不,的能不?么了完就这
杀疯了,真的杀疯了。老孙舍了县里的工作,狡兔似地摸回乡里,向我描述县里的惨状——
桥桩路灯上都是尸首,金灵的、木灵的、梁人的尽有,干部的有,军官的有,御天士的有,凡人的有,富人的有,穷人的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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