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摸不清状况,少年还是从冰箱里取了蔬菜,又微波解冻了牛肉,赶紧炒成了梁人风格的酱臊,又给三位面面相觑的客人和打盹的老人煮了锅格威兰人流行的面,来了顿两国结合的美餐。
吃完饭,碗还没洗干净,告警的广播就通知着所有没聋的人爬起床,收看将由格威兰的国王亲自发表的电视演讲。
“快,快!”康曼城的黑水总部里,白头发的部长像个孩子样下达着命令,“把电视打开,手机,还有手机!都给我记着,今日之后,圣城的老鬼和朝晟的大使,必须给我们服软!”
自战争结束,已有百年,南共治区的圣城,一直是根刺在格威兰心头的刺。普通人以为,共治区无论南北,都是坨发硬的臭屎,是恶心人的棕皮聚集地。可这坐上黑水部长之位的老军官清楚,真正恶心人的,是那位统治着圣城的朝晟人,多少年了,共治区的中洲人都忘了,这帝皇使者是朝晟的外来客,可他不会忘,当年的朝晟,是何等颐指气使地把帝国划分为二,还给一头疯狗“班布先生”“常青武神”“帝皇使者”的称呼,把战略地位最紧要的圣城扔给其当“礼物”。如今,可算有机会恶心这应该衰弱的老鬼,叫朝晟让步,扬眉吐气不说,最好是签些协定,从南共治区多套些人和资源,多开放些生意,给格威兰的经济一些上行的活力。
可等电视打开了,却没有国王念稿的声和播报员的配音。而屏幕里的演讲席上,站着的是两个人,一个是手摁稿件而沉默的国王,一个是一手勾着国王的肩膀,一手拿着破烂的手提箱,还面带微笑的班布先生。
部长揉了揉眼睛,切了十几次台,看见的画面却都一样。于是他攥紧拳头,对站在身后的探员说:“执行一号方案,立刻,马上。”
“抱歉,”探员双手叠在腰间,不曾挪腿,“负责设置天国之门传送位的人刚休年假,不值班。”
部长迟愣了几秒,立刻冲上前,揪着探员的衣领将之举起,发声之时,已是面红耳赤:“他妈的,你们是要造反?”
“哪的话,我们只是消极怠工,想涨点工资啊,部长阁下。”
“好啊,你们、你们啊,你们有种,”部长放开探员,自行拨通电话,笑得很开心,“我就不信,你们…”
“得了吧,部长阁下,您还不明白?”探员理正衣领,走到部长身后,对着窗外的康曼城摇起头来,“年轻人都是有脾气的,你就是摇烂了电话,那些和稀泥的废物也调不动他们。哦,或许,你可以试试叫那些坐在办公室里的人去干活,不过我想,除了坐在办公室扯皮,他们是哪都不愿意去。”
“黑水有的是圣恩者。”
“圣恩者的脾气,比我们古怪的多啊,您不就是位圣恩者吗?部长阁下,”探员拉上窗帘,还是那样礼貌地微笑,“现在,叫您飞去温亚德,与帝皇使者对峙,您愿意吗?或许,您是不怕死的,但其他圣恩者?那可不好说。命在自己手上才有价值,卖给你们?那未免太作践父母的养育之恩了。”
部长坐回自己的位置,忍了半天,喷出一句软弱无力的谴责:“贪生怕死的东西。”
“我们不怕死,我们怕的是死得没有价值,”探员看着仍在电视里沉默的国王与使者,拿着遥控器,将声音调高了些,给部长接了杯没有茶的温水,请他润润喉咙,“看着吧,看着无人接应的陛下,有没有充足的气魄、智慧与胆量和使者对话,给我们这些更平凡的普通人…做个表率吧。”
电视里,精壮而有神采的老头子,还是勾着病恹恹的中年人的肩,笑着,又不发一言。这温亚德的市政厅里,摄影的记者不敢按快门、不敢开闪光灯,陪同的官员不敢挪屁股跑开或是上前,保镖、士兵、警察?得了吧,下午的雷霆与光芒记忆犹新,冲上去惹怒了亲爱的使者,害了国王遭罪,没准死得更惨烈。至少,现在的国王陛下是平安无恙,不对吗?
既然沉默是平安,那就继续沉默吧,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倒霉蛋,敢打破这寂静的和平。
“看官…嗯,各位观众,晚上好,”收回胳膊前,班布先生用力地拍了掌,帮无言的国王换上了惊讶且警觉的假笑,放开手提箱后,挪过他的话筒,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话,“我的格威兰语算是标准吧,相信,该无沟通的障碍?奥兰德先生,你认为呢?”
话筒被推回嘴边,国王是不能装哑巴了,便笑着夸奖:“使者阁下的口语,很流利。”
“好,那我可以放心讲话了,”挪回话筒时,班布先生亲切发笑,又拍了拍国王的肩膀,“首先,我承认,今日的踩踏、交通事故皆因我而起,但,事出有因。知道吗?朝晟的林博士,刺杀了朝晟元老的凶手,携带朝晟研究的新式大规模杀伤性武器逃亡至温亚德,妄图走海路远遁商洲的邦联。情急之下,我不得不贸然出手,将之诛杀。奈何岁月飞逝,我心已老,不能如年轻时掌握全局,连累温亚德的市民、游客受伤,在此,我诚心地道歉,乞求伤者、健康者、死者及其家属的原谅——好了,诸位,可以拍照了,闪光灯?都打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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