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鸢的通透洞察谢危早有领教。
闻言已经见怪不怪了,“没错,我刚收到消息,薛远进宫告状了,还请到了押送燕侯入宫的圣旨!”
“为什么?”楚鸢惊愕,通州的事,信的事,不是都解决了吗?
谢危沉吟,脸如寒冰:“这事,是我的疏忽,以为解决了公丞仪、销毁了那半封信便可以高枕无忧,殊不知公丞仪的手下和我们玩了个心眼——
私自拓印了一份一模一样的信,暗中送给了薛远!
通州军营之中,也潜藏得有平南王的人,两边一拍即合,拿捏着皇上当年被叛军惊吓过的弱点,狠狠地算计了燕府一回。”
原来是这样……
楚鸢心沉入水,只恨没有早一步弄死公丞仪那些手下!
但现在事已至此,马后炮也没用,只能尽力解决眼前的困境。
两人到时,燕牧正和薛远一人在门内,一人在门外的据理力争。
“薛远,你非要这般咄咄逼人吗?本侯又没说不跟你入宫,只是燕羚明日便及冠了,现在这个时辰人还没回来,做父母的心里担忧难道不正常?你等燕羚回来,别说入宫,就是上刀山下油锅本候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薛远冷笑,“强词夺理!谁要跟你一起上刀山下油锅,少诅咒本公!
燕牧,你莫不是还没看清楚如今的形势!
这一躺入宫去,你还有无命出来都是一回事,操心什么及冠不及冠的?
待皇上定了你燕家的谋反之罪,你那儿子便是回来了又如何?还不是和你一块儿被五马分尸。
要我说啊,还不如就此逃了,说不定还能多苟活几年!”
薛远并不清楚燕羚在哪,但这么说,那小子如果此刻就躲在附近,说不定还真会按照他所说的,心虚逃亡。
届时,正好证实燕家畏罪潜逃的罪名。
别以为只有燕牧抗旨才算,燕家上下,但凡有一个不守规矩的,都一样是燕府的催命符!
“这么晚了,定国公好兴致啊,难道是提前来祝贺燕世子及冠的吗?”谢危下了马车,装傻明知故问。
一张脸皮笑肉不笑,眼底锋芒毕露。
因为他刚才听到了燕牧的一句话:做父母的,担忧孩子难道不正常吗?
是了,薛远和旁人一样,也是做父母的。
但他还真就半点没担心过自己,不仅不担心,还能心狠到将箭羽不偏不倚的对准他的心口!
想到这,谢危的声音更是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这么大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燕侯犯了什么抄家灭族的大罪!”
沈阆下旨,只说是“宣燕牧进宫”,并非捉拿。
准许薛远动手,也只是在燕牧抗旨不尊且有谋反异动的前提下,现在燕牧可没有强行抵抗,顶多只能算磨叽。
而且磨叽的理由是儿子深夜未归,尚算情有可原。
如此情况下,薛远想要强行拿人或者乱扣帽子,都并不容易。
所以他的心情急转直下,情绪也有些急躁了,不冷不热的怼了谢危一句:“本公看是谢少师更有闲情逸致才对吧?好好的少师府不待,大半夜的,难道是遛弯遛到燕府门口来的?”
“非也。”谢危抿了抿嘴角:“谢谋是被国公的声势浩大给引来的。”
“你——”这么明显的讽刺,薛远差点儿就绷不住脸色。
转念一想,他根本就不需要和谢危在这里废话,谢危再唇舌厉害,还能厉害过圣旨不成?
忽的将圣旨往头顶一举,“见圣旨如见皇上,适才本公已经将圣旨宣读给了燕侯听,燕侯一会儿这,一会儿那,就是不愿好生的和本公入宫觐见皇上,怎么,燕侯这是打算抗旨了?”
燕牧微微一震,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他没有抗旨的心,更从未有过谋反的想法,偏皇上不信,一心对燕家设防。
难道古往今来,帝王就免不了对手握兵权的将帅猜疑吗?
燕牧觉得心凉凉的,几乎要放弃抵抗之时,谢危三步并做两步,上前一把扶住了燕牧的手臂,温声道,“侯爷坚持住。”
即便不是为他自己坚持,也要为燕羚、为燕府上下、为燕家军坚持。
他们无论如何,不能被冠上谋反的污名。
忠心家国的将士,爱护百姓的军人,不该也不能受此抹黑、污蔑!
两人视线接触,短短一瞬,燕牧便看懂了谢危心中所想,狠狠一震的同时,人也已经重新打起精神。
不需要谢危的搀扶也能站直了。
后者如水墨画一般的眉眼轻轻一挑,便似有千军万马的气势:“定国公既然咬定了是奉皇上之命前来,也宣读了圣旨,怎的不将圣旨拿给燕侯呢?例来宣旨,圣旨都是要拿给当事人好好供奉的,圣旨上写了什么,也可以当场查阅,定国公现在霸者不让看,该不是圣旨的内容有什么问题吧?”
“放肆!谢危,你胡乱污蔑本公该当何罪!”
面对薛远的怒喝,谢危眼皮都没多眨一下,“是不是污蔑,定国公将圣旨展开来,我们大家亲眼看看不就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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