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不一样了。
殷无恙笑着把她背起来。
一打开门出去,风带着寒意,但祁婳两人包裹得严实,倒是还好。
祁婳一眼就瞧见了雪地上的两排雪人,眼睛顿时一亮,“你做的?!”
两排一尺多高的雪人,和祁婳之前做的几乎一样,立在两边。
“嗯。”殷无恙点头。
祁婳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眉眼弯起。
“要去砸雪人吗?”殷无恙笑着问。
祁婳:“?”
“多可爱呀!为什么要砸掉?”
“不砸掉,婳婳怎么看到里面的礼物?”殷无恙反问。
祁婳:“!”
礼物是早晨殷无恙一件一件藏进去的。
藏进去后,又把雪人修补好了。
祁婳拍拍他的肩膀,让他把她放下来,然后在殷无恙的搀扶下,到最近的雪人前,一拳头砸下去。
殷无恙甚至都还没来得及阻拦,就见她抱着手喊疼。
但也没持续多久,都没等殷无恙哄,祁婳就甩甩手,把第一个小木匣子拿起来。
“不能打开吗?”小木匣子上有小锁头,祁婳没有钥匙。
“五年后,婳婳再打开好吗?”殷无恙轻声道。
这套路,祁婳熟悉呀!
虽然很好奇,但这是殷无恙精心准备的惊喜,她得按捺住好奇心!
而其他的雪人里,倒是正常的小礼物。
精致的木簪、小木雕、玉佩等等。
全都是殷无恙自己亲手做的。
看着祁婳脸上明媚的笑容,后来,殷无恙也不再去雕刻其他东西了,偶尔空下来,便给祁婳雕刻好看的簪子和小玩意。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寺庙。
三年过去,辛桐,也就是殷无恙的母亲,都未愿意与观主见上一面。
直到一个小比丘尼替观主送来一封信,辛桐瞬间方寸大乱,手里的佛珠串,也在用力间扯断,佛珠掉了一地,滚向四周。
观主终于还是和辛桐见上面了。
两人面对面坐着,辛桐身形消瘦,与年轻时候有了很大的不同。
“为什么?”沉默许久,辛桐先开口了。
“桐儿是担心我,还是担心无恙?”观主看着她的眼睛,像是想从她的眼睛里找到想要的情绪波动。
辛桐没说话,只看着他。
最后,还是观主先缴械,他轻声道:“药物在体内十数年,顽固又多变。小婳开的方子,若是放在七八年前,是有用的,但……太晚了。”
因为要试药,要确保殷无恙服下的药能起到缓解的作用,观主的身体比殷无恙的更差。
这阵子起床,他总是胸口闷痛,吐出黑血。
他医术精湛,知道这并非好转的征兆。
而是大限将至的征兆。
观主很清楚自己没几日可活了,唯一放不下的,是这寺里的辛桐。
“桐儿,我救不了无恙,我食言了。”观主看着她,红着眼睛道。
辛桐即便再想和观主保持距离,但在看到他此刻的神情时,眼睛也不免通红。
她微微低下头,想说的话不知道在喉咙里滚了多少遍,最后,只吐出两个字,“谢谢。”
观主眼底带着点失落,但还是摇了摇头,只小心翼翼问:“我这几日……能来找你喝茶吗?”
“就最后几日了,桐儿。”
辛桐最终点了点头。
纵然她再坚如磐石,此刻也说不出一个拒绝的字词。
-
观主去世了。
在除夕那一日。
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唯有金梧观,置着丧幡,白布飘扬。
祁婳不知道。
所有人都瞒着她观主去世的消息。
也是这时,所有人都意识到,殷无恙的病没被治好。
可有时候,他们越是想瞒,越是瞒不住。
殷无恙一次病发时,被祁婳撞见了。
一开始,殷无恙总是在病发那日的前一日就说好有事情要处理,一夜不归。
但次数多了,时间又都大差不差,殷无恙觉得祁婳估计会发现点什么,便偶尔让祁清念帮忙,让她带着祁婳过一夜。
而殷无恙则在客房内的床榻上躺着,脑袋像是被无数针一下下扎刺着,他捏紧手指,死咬着牙,痛不欲生。
或许是因为观主的死,这一次的疼痛被刺激得更剧烈,全身的骨头都像是被碾碎,他偏头,一口滚烫的鲜血喷出。
没等他缓过来,凌迟到的痛楚便又涌上,如浪涛汹涌。
他想活着。
他嘴里不断痛苦地轻声重复一个人的名字。
脑海里全是和祁婳在一起的画面。
他无比想活着,祁婳是他活着的希望。
就在殷无恙觉得这一次会和往常一样,熬到天亮,就可以看见婳婳笑着从府外跑回来,往他身上扑的时候,屋外传来着急凌乱的脚步声。
房门猛地被推开。
殷无恙的思绪戛然而止,那些美好的画面似乎也瞬间破碎。
他费了好大的力气克制住身体痛苦的颤栗,去看冲进来的人。
她一脸惊慌,脸色发白,下雪的天,却连披风都没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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