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婳婳……”
他下意识想把被子扯过去盖住她的身体,但手指连一点儿力气都用不了。
最后,殷无恙声音很轻很轻开口,几乎让人听不清。
“怎么不穿多一件衣裳?婳婳。”
祁婳在看到地面上的血迹和他强挤出来的笑容时,已经忍不住哭出来。
见她哭了,殷无恙脑袋更清醒了一些,下意识抬手给她擦眼泪。
因为实在太痛了,他的手自己都无法控制得太好,始终颤抖着,却依然动作放轻抚摸她的脸颊。
另一只手蜷缩着,死死捏成拳头,指腹发白。
“所以,那些药对你来说都没有用,对不对?”祁婳一想到自己之前以为他真的全好了,就总是让他背着自己到处跑,拉着他到处去玩,心脏像是被掰成两半。
“有用的。”殷无恙慢慢开口,抚摸她的脸颊,指腹被她的眼泪烫得微微颤抖,“没有婳婳的努力,我早就不在了。”
祁婳抬手擦了擦眼泪,她握住他覆在她脸颊的手,“无恙,那个方子,我去找其他的方子,在我找到之前,你一定一定要好好活着,好吗?”
她的眼泪根本止不住,眼睛和鼻子都是红通通的。
殷无恙和许多年前一样,抱住她,“好。”
“老天似乎不太想让我活着,但我只听你的,婳婳。”
那天晚上,殷无恙痛了多久,祁婳的眼泪就无声落了多久。
第二天,她就知道观主去世的消息。
没多久,辛桐也去世了。
是命数断绝,无病无痛,在睡梦中去世的。
祁婳又重新研究起了医书,她让人去搜罗其他国家的医书,每天哪儿也不去,除了陪着殷无恙,就是在看书。
她想救救他。
但祁婳发现,不管是她还是祁清念,都找不到更好的药了。
于是,祁婳又执着地去找当年遇见过的游方道士,可天大地大,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祁婳看着每月病发的殷无恙,却不敢哭了。
她依旧不肯放弃,那股劲儿,看的祁清念都有些害怕。
但找不到。
也想不出来。
又是一年冬。
这一年,殷无恙三十岁。
比那游方道士断言的,多活了两三年。
殷无恙躺在床上,形容枯瘦,生机仿佛在短短的一个月内被抽离彻底。
他昨晚病发了一次,地上都是血迹。
祁婳坐在床边,看着他的情况,只觉得头晕目眩。
她艰难找回自己的思绪,握着殷无恙冰冷的手。
“婳婳。”
“婳婳莫哭。”
他说,老天让他死,他偏不,他只听婳婳的,于是坚持到了三十岁。
可是现在,他知道自己撑不住了。
祁婳觉得好像要崩溃了,但她强忍着,没让眼泪落下。
她颤抖着手擦去殷无恙嘴角的鲜血,哽咽说道:“我不哭。”
“还记得那个小木匣子吗,婳婳。”
说一句话,殷无恙便要唤一遍她的名字,像是要将她的名字牢牢地刻在灵魂里。
祁婳点头。
“钥匙在景元手里,等明天,你去问景元拿,好吗?”
“好。”
“对不起婳婳。”和她在一起后,殷无恙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当初自己为什么不挣扎一下。
可后悔也于事无补。
殷无恙握着祁婳的手越来越轻,在他闭上眼睛的前一刻,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婳婳,我真的真的很爱你。
所以,请原谅我明知自己会死,却依旧要让你成为我的王妃。
请原谅我那些只想将你占为己有的卑劣又自私的行为。
这些所有心里话,祁婳都在匣子里看到。
匣子里还有另外一条钥匙,是开启下一个景元知道所在地的木匣子的钥匙。
景元说,那是祁婳下个月才能看的。
但她不依。
景元忽然想到之前王爷的吩咐。
——若她态度坚决,便都给她。
殷无恙好似猜到,她会那么做,却依旧写了足够支撑十年的信件。
祁婳坚决地把剩下的一百一十九个木匣子全打开了。
一百一十九个木匣子,再加上她几年前获得的,代表了十年的光景。
每个匣子里,都有一封殷无恙准备的信,和一件他亲手做的礼物。
祁婳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把信件逐字逐句地看。
在此刻,她的超忆症被她忽略。
她一遍又一遍地地看着信件,眼泪打在信上,她连忙擦去。
晚间。
守在门口的夏果忽然心脏一跳,察觉不对劲儿。
她不断敲门,却无人回应。
等景元他们过来撞门进去时,却见王妃已经躺在床上,没了气息。
信件被整整齐齐地放在床边。
鲜血顺着床沿淌落了一地。
和王爷走的那一日,如出一辙。
祁婳闭上眼的那一瞬,似乎听到那道始终温和的声音,在轻声唤她——婳婳。
-
【我被困在时光里,毫无生机,不愿意向前,任命运将我扼杀。后来,曙光落入,我的生命由你掌控。】
——殷无恙。
喜欢快穿:疯批病娇他又装乖扮怜请大家收藏:(www.2yq.org)快穿:疯批病娇他又装乖扮怜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