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差一点就走到供销社时,她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有两个相貌普通穿着很寻常像农民的汉子混在人群中在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两个汉子中有一个挑着空箩筐,大概和她背着空背篓一个意思,想用来装买的东西。
乍看没有问题,细看发现他的脊背挺得很直,直得完全不是农民挑担子该有的正常姿势。地道的农民,即使挑着空担子,腰背也会下意识地躬一点,这不仅方便走路,也是常年累月干活养出的习惯。
没挑担子的汉子手里拿着卷起来的蛇皮袋,他偶尔会凑头和伙伴说两句话,但更多时候,他眼睛在林淑慧和裴真真两人身上打转,不是那种色眯眯的打转,而是有意图思考式的打转。
林宝芝忽然发现,今天林淑慧的穿着和裴真真很像,同样是枣红底带小花的棉袄,都围着一条浅色的围巾,区别在于小花的形状不一样,以及围巾一条偏浅灰,一条偏浅蓝。
林淑慧兴致不高,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偶尔和人相碰撞。裴真真则捏着很精致的手帕于身侧晃着,时不时左右看看,兴致高涨。
林宝芝几个念头在头脑里过了一圈,往裴真真靠近一步,“哎”地一声,一只脚屈起就要摔倒,手往空中胡乱抓了几下,紧紧地攀到了旁边裴真真身上。
裴真真差点被她带倒,双手并用扶住她,关心道:“林宝芝同志,你没事吧?”
俞洲平在一侧搭手,不便托林宝芝的腰,就托着她的一只手臂,紧张道:“是不是脚扭伤了?”
“没有,就脚突然软了一下。”林宝芝不动声色地把拿到手的手帕,快速攥成一团,寻了个裴真真看不到的角度,揣进了怀里,确认妥当不会掉出来后,她站起来说:“谢谢裴知青扶了我一把,已经没事了。”
“没事就好。”裴真真收回手,看着自己空空的掌心愣了愣,低呼一声:“我手帕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林宝芝低头四处看看,声音中带着狐疑和不解,“地上没有呢,我刚才还见你手上拿着的,就一转眼的工夫,裴知青,你是不是收回口袋里了?”
裴真真赶紧摸自己口袋,焦急道:“没有。”
俞洲平不知自己现在应该摆出什么表情,他刚才看到林宝芝藏手帕的小动作了,无法理解,但林宝芝不会无缘无故做这种无厘头的事,一定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理由,垂了一下眼皮,他道:“裴姐,一条手帕而已,别影响了心情,一会去供销社再买一条好了。”
不是买不买的问题,也不是一条普通手帕的问题,裴真真暗自怒吼,而是那手帕,算是她身份的一个证明,没有了那条手帕,谁知那些人认不认识她?该死,林淑慧为什么要和她穿相似的衣服。
出了这出事,林淑慧走到了他们旁边,含沙射影道:“裴知青,有些人体质中带着一个霉字,你丢了心爱的手帕说不定是靠近了不该靠近的东西。”
林淑慧深以为然,想着如果不是扶了林宝芝一把,她绝对不会弄丢手帕的,不过她没表示出来,只道:“林淑慧同志,你别这么说。”
林淑慧似笑非笑,这毫不走心的话,当她听不出她已经嫌弃上林宝芝了吗?挺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完全可以和裴真真合作一下,给林宝芝添添堵。为此,她接下来有意凑到了裴真真旁边,想和她套一下近乎。
不远处跟随的两个汉子能看到裴真真一行人,却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挑担子的汉子问没挑担子的那个,“老石,你说那两个女的哪个是我们的目标?”
“她送来的信里说她会穿红袄子围浅色围巾,身上带着手帕信物。”叫老石的汉子皱着眉,分析道:“现在两个女人的打扮差不多,长相也都是漂亮那一款,仅根据外表不好判断。刚才头发长一点的女人手里捏有手帕,现在却没有了,因此,也不能确定长头发的女人一定是目标,再观察看看。”
挑担子的“哦”了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说:“要是实在分不出来,干脆两个一起绑了,反正里头总有一个是。”说着抱怨了一句,“上边的人好像对这个女人很看好,说她聪明能成事,我看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明明说好是三个人,现在却来四个人,说好会在打扮上让我们好辨认,结果搞出一个混淆视线的。”
“别抱怨,跟紧了。”老石厉声呵斥了一句。
林淑慧硬是和裴真真凑了堆,林宝芝正好和俞洲平走在一起,看他不断用眼神询问自己,她也不卖关子,小小声道:“后面有人盯上了我们,一个挑着担子和一个没挑担子的农夫,也许暗中还有别的人,目标是林淑慧或者是裴真真,那条手帕很可疑。”
手帕是裴真真的,手帕可疑,就代表说裴真真很可疑。俞洲平心神剧烈震荡了一下,他紧紧地抿着嘴唇,偏头用余光小角度往后扫了扫,一眼,他就知道林宝芝为什么看出那两人不对劲。不过,除了挑担子的方式不对,他还看出了一点,就是那两人的步伐比起旁人显得矫健了不少,一定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不是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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