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剧烈颠簸,金属外壳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陈霄死死攥住安全绳,手腕上的罗盘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手肘蔓延,每一寸皮肤下都像是有无数细小的钢针在游走。银发女人蹲在他面前,唐刀横在膝头,霜蓝色的雾气顺着刀身蒸腾,在舱内凝成细小的冰晶。
“把这个喝了。”她递来一个青铜酒壶,壶嘴冒着冷气,“能暂时压制血脉暴走。别问成分,卡塞尔学院的S级都尝过这味道。”
陈霄接过酒壶,辛辣的液体入口却化作甘甜,喉咙里仿佛有团火焰在燃烧。他注意到女人风衣内侧别着的徽章——交叉的双剑缠绕着青铜锁链,剑刃上凝结着霜花。“你是青铜阁的人?”他抹了把嘴角,“昨晚为什么救我?”
“苏璃,青铜阁第七席执行官。”女人收回酒壶,目光扫过他手腕的纹路,“你母亲是我的导师。三年前她最后一次执行任务,在北极冰层里发现了不该存在的东西。”直升机突然剧烈震颤,仪表盘的指针疯狂旋转,苏璃抓住舱门边缘,“抓紧!有龙类在干扰磁场!”
陈霄感觉耳膜刺痛,罗盘碎片在掌心发烫。透过舷窗,他看见云层下方的长江江面泛起诡异的波纹,江水以漩涡为中心逆向流动,形成一个巨大的“晷”字。更远处,无数黑影在江面下穿梭,鳞片划过水流的声响穿透金属机身,像是千百年前的古老歌谣。
“是夔牛级死侍群。”苏璃将唐刀插入地板固定,“它们在追寻‘夜晷’的气息。陈霄,用你的言灵,制造一个时间屏障!”
陈霄闭上眼睛,鼻腔涌出温热的血液。“Annullare Entropia...”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在机舱回荡,时间流速在直升机周围扭曲。舷窗外,奔涌的死侍群动作变得迟缓,鳞片上凝结的水珠悬停在空中,折射出诡异的虹光。但这次,他清晰地感觉到细胞加速衰老的灼烧感,视野边缘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痕,如同现实世界正在剥落的表皮。
苏璃趁机启动舱门的电磁炮,蓝紫色的光束穿透凝滞的时空,将冲在最前的死侍轰成齑粉。然而更多的黑影从江底浮现,其中最大的一只头顶长着螺旋状的骨质冠冕,胸口嵌着半块泛着幽蓝光芒的晶体——正是“夜晷”的碎片。
“是被圣物侵蚀的次代种!”苏璃的瞳孔收缩,“小心,它的言灵可能会...”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整架直升机突然剧烈震动,仪表盘的显示屏全部亮起刺目的红光。陈霄感觉时间屏障开始崩溃,倒流的血液重新顺着鼻腔流下,而那只次代种死侍的冠冕正在发光,周围的时空出现扭曲的涟漪。
“空间折叠!”苏璃将陈霄扑倒在地,下一秒,机舱的金属壁如同纸片般被撕开。陈霄看见无数个重叠的空间碎片在眼前闪烁,每个碎片里都有不同的景象:青铜阁的地下实验室、北极冰层中的骸骨、戴着青铜面具的神秘人...而在所有画面的中心,都有一个与他容貌相似的身影,右眼流淌着金色的血液。
坠落的过程中,苏璃甩出青铜锁链缠住陈霄的腰,唐刀在空中划出冰蓝色的轨迹。“抓紧!”她的声音被风声撕碎,刀刃刺入云层,冰雾瞬间凝结成巨大的冰梯。陈霄在失重中抓住锁链,却发现苏璃的后背渗出黑色的血液——那是被龙类基因污染的征兆。
“别管我!”苏璃咬牙将他推向冰梯顶端,“去青海湖!告诉唐薇教授,永夜结社的目标不只是晨昏龙王,他们...”她的话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淹没,次代种死侍的空间言灵将冰梯炸成齑粉。陈霄在坠落中看见苏璃的银发被血染红,她的唐刀脱手飞出,刀柄上的青铜锁链在空中划出最后一道弧线,缠绕在他的手腕上。
不知过了多久,陈霄在一片芦苇荡中醒来。手机屏幕碎裂,时间显示为凌晨5:23。他摸向胸口,信封还在,但苏璃给的青铜酒壶已经不见踪影。手腕上的罗盘纹路蔓延到了肩膀,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刺痛,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齿轮在血管里转动。
远处传来发动机的轰鸣,三辆黑色越野车冲破晨雾驶来。为首的车门打开,戴单边眼镜的唐薇教授走下车,黑色风衣下露出半截银色的左轮手枪。“陈霄同学,比预计时间早了三小时。”她的目光扫过他手腕的纹路,“看来你已经见过‘夜晷’的侵蚀者了。”
陈霄挣扎着起身,却发现双腿像灌了铅般沉重。“苏璃...她...”
“第七席的生死不需要你操心。”唐薇打断他,“上车。在你昏迷的三小时里,永夜结社已经袭击了三处青铜阁的哨站。他们在收集混血种的血液,尤其是拥有‘逆熵’言灵的。”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后座上,陆雪正把玩着一柄刻满雷纹的短刀,看见陈霄时挑了挑眉:“哟,S级也会狼狈成这样?”
越野车在泥泞的道路上飞驰,唐薇调出全息投影,地图上闪烁着数十个红色光点。“二十四小时前,西伯利亚冻土的‘夜晷’反应突然增强三倍。根据监测数据,那不是单纯的圣物波动,更像是...”她顿了顿,镜片后的目光变得冰冷,“龙王苏醒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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