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药司药库中秘藏了一种名为断魂香的禁药,此物只需微量便能令人昏睡不醒。更可怖的是,长期吸食则会逐渐侵蚀神智,先有记忆紊乱之症,继而思维板结如顽石,最终彻底沦为行尸走肉。
那些恶徒将此毒掺入茶饭,哄骗流民登上海船充当苦力。待受害者察觉异样时,往往已被困在远行的货船之上,纵然醒悟却无力回天。
这般歹毒手段不仅省却了看守气力,甚至还能节省口粮开支,当真是将活生生的同胞当作牲畜般贩卖,其心肠之阴狠实非人所能度量。”
断魂香是朝廷管制的禁药之一,用料特殊且昂贵,民间百姓较难获得,可在贵族阶层中此药却是深受追捧,与福寿膏有异曲同工之妙。
若能经过精心调配,会使吸食者处于半睡半醒的痴呆状态,不能自己,此药与许多致幻药物常出现与青楼,娼馆与赌坊烟馆中,价格有高有低残次不齐,其售卖背后有不少官员参与所以极难查获。
当法昭临说起这个,李幼白脸色才终于肃穆起来,她不在乎别人用什么手段坑蒙拐骗百姓上船离岸,最为重要的是此事是谁做的,背后牵扯到谁,谁在保护运行着这一系列的操作。
“你查到是谁了?”
法昭临翻了个白眼,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盯了李幼白一眼,“我若知道是谁还来找你作甚,听他们说你心眼好我才来找你合作的,而且时机正好,要是做的不错,你可能就不止六品了哦,起码官位不会比之前的监令低。”
她循循善诱地说着,手段并不高超反而非常低级,李幼白一听就知道对方在变相压迫自己,并且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情,颇为自傲,看得直叫人不爽。
细致琢磨了会,李幼白深知此事定是浑水,连根带泥,做起来是很困难的,中州城商业如此发达繁茂,商户们经营多年,拐卖人口早就形成了一套完整的供应链。
数额大,利益多,参与广,只需要付出一点少少的汗水,就能从洋人那里获得高额的货物报酬,一棍子捅进去,会戳死谁都很难估量。
要是眼前这小女孩一时兴起,玩耍般的做起事来,最终要擦屁股的肯定是自己,李幼白这么想着,毕竟对方年龄还是太小了,没有任何说服力,于是打定主意暂且先不理会此事。
“你找我说这事,你爹肯定不知道,若是知道,定是不会让你去做的。”
李幼白开口说了一句,在对方就将要出口反驳的时候,她再次开口说:“不是说我觉得你年纪小就不看重你,而是你本身没有多少分量可言,想要去铲除这些恶贼,你的能力根本不够,要是我帮你,你自己说说,在这样的一件事情中,你能为我提供什么帮助和便利?”
她话说的很现实,但她本人是有一点点理想主义的,否则就不会渴望什么太平盛世来临,小孩子,更多时候直接面对现实比对她说些美好童话要好得多。
有时候她是不懂的,以前读书,教书的先生从来不会同他们传授行走社会时所需要的经验,而大多数都是大空且非常理想,非常美好的幻想。
当然,李幼白不会认为这些教书的先生怎样,而是她觉得,当幻想中的美好被现实重锤狠狠砸得头破血流的时候,其以前所学过的美好,心底里幻想并且抱有的奢望都将毫无价值可言,撕裂般的疼痛,会让一个人变得扭曲。
法昭临闻言后很不满意的表情挂在脸上,不屑说:“你不就是怕事么,想想也正常,你家里本来就是做生意的,还与我说什么大道理,你自己不觉得羞愧?”
李幼白无声笑着摇摇头,看了法昭临一会,随即认真的说:“此事我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无论什么路,走上去之后就是不能回头了,你要做的这件事,真要做也是回不了头的,你自己想清楚再说,若是你敢与中州城小半成的官吏和商贾为敌,那这件事才有可能做得到。”
说完这句话后李幼白将她从车上轰了下去,然后吩咐九叔径直回家,她可没时间和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姑娘玩过家家游戏。
留下法昭临站在路中央,她懊恼地踹了两脚雪花,随即也钻进了自己的马车里。
小小的女孩躺在软塌上,马车碾碎积雪,咕噜咕噜在青石路面上行过,杂音入耳,倒没有令人心神烦躁,她聪慧,脑海中把李幼白的话都细想了一遍,惊得从软塌上坐起来。
又是黑夜风雪,监药司里有关于年前最后的琐事还在着急忙慌处理着,仆役端来饭食送入小间里,法正审核着手里头的公务,女儿坐在他对面,闻着饭香,法正并没有多少食欲。
炼丹师复考成绩大概评级算是定下来,大多数人没有异议,小部分还在讨论当中,那大多数人去处的决定权在法正手里,哪个人在哪个位置上能发挥最大效用,是令人很头疼的一件事。
若是按照身份背景来论高低,那干脆不用考直接进来做官吧。
法正是不可能纵容让此种市侩的事情发生在监药司里,北方战事,东南沿海抗倭,都需要大量药材与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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