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对……是我,张德海……"张局长握着听筒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办公室里静得能听见墙上挂钟的秒针走动声。
"老冯啊,你之前和我说的那事......"局长的声音突然压低,转身背对着吴芷晴,从抽屉深处取出一个皮质已经磨损的小型笔记本。吴芷晴注意到他的手指在微微发抖,翻页时纸张发出沙沙的响声。
"找到了,就是那个......上次你说的那个。"局长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像在自言自语。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交错的阴影,"哦,代号是00092......"
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局长的背脊明显僵硬了一瞬。"好的,目前就我和卧底知道。"他说这话时刻意避开了吴芷晴的目光,却让他心头突然涌上不详的预感。
"对了,那孩子是老吴的孩子......"局长说到这里突然顿住,沉默了几秒钟后,局长才艰难地吐出最后几个字:"行,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时,听筒落在座机上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脆。局长缓缓转身,吴芷晴第一次在这位铁血局长脸上看到如此复杂的表情——那是一种混合着痛惜、愧疚和决然的古怪神情。
"这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你父亲交代了。"局长的叹息声沉甸甸地落在空气里,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办公桌上那个翻开的笔记本里,隐约可见"绝密"两个红色大字,以及被钢笔反复圈画过的"00092"这个数字。
经过一夜暴雨的冲刷,天空像是被洗去了所有阴霾,澄澈得近乎透明。晨光从云层间漫溢而出,温柔地铺满整个城市,连带着办公室的玻璃窗也镀上一层金边。
张局站在窗前,沉默地望着远处渐渐苏醒的街道。阳光斜斜地洒进来,落在他光亮的头顶上,折射出一圈淡淡的光晕,像是给他镀了一层模糊而神圣的轮廓。可他的神情却与这明媚的晨光截然相反——眉头紧锁,目光沉郁,仿佛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肩上。
吴芷晴站在他身后,看着他被阳光勾勒出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平日里雷厉风行的男人,此刻竟显得有些苍老。
吴芷晴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发紧:"局长......怎么了?"
张局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抬手挠了挠自己光亮的头顶,指节在头皮上摩挲出细微的沙沙声。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却照不进他眼底的阴翳。
"你这次执行的卧底任务......很复杂。"他缓缓开口,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牵扯到某些更深层次的东西。"
吴芷晴的呼吸一滞。
"按照条例,你被其他部门征调了。"张局的目光越过她,望向办公室紧闭的门,"具体事项......我现在不能向你透露。"
"他们应该......马上就要到了。"
吴芷晴点了点头,攥紧的拳头又缓缓松开。现在是多事之秋,他明白规矩——不该问的不能问。但职业本能还是让他忍不住提醒:"局长,我已经离开那里一整晚了,他们一定会发现我无故失踪,我们是不是该——"
张局突然抬手,做了个斩钉截铁的下压手势。
"没事。"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沉稳,像是暴风雨前最后的海平面,"既然他们接手了......"
局长最后那句话轻得像一声叹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那些家伙......一个都跑不了。”
两分钟后,走廊里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像是有大象在楼板上狂奔,震得墙上的相框微微颤动。吴芷晴甚至能感觉到地板传来的震动,茶水杯里的波纹一圈圈荡开。
"砰——"
局长办公室的房门不是被推开的,而是被一股蛮力直接撞开,门把手在墙上砸出一个新鲜的凹痕。
站在门口的是个华裔少女。她扎着高高的马尾辫,发尾随着急促的呼吸轻轻晃动。瓷白的脸上沁着薄汗,杏眼明亮得惊人——吴芷晴突然怔住了,这张脸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就像在梦里见过似的。
少女的装束格外醒目:雪白的衬衫束在黑色及膝裙里,领口系着条鲜艳的红领巾,白色长袜裹着笔直的小腿,黑色小皮鞋上还沾着泥水。她斜挎的军绿色帆布包,上面别着枚铜质徽章。
"抱歉,跑太急了。"少女喘着气整理了下歪掉的领巾,立正敬礼。"张局,我来奉命交接。"
她从挎包里掏出一个牛皮纸档案袋,崭新的封口火漆还在泛着光泽。当文件被递出时,吴芷晴闻到浓重的油墨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火药气息。文件抬头那三个猩红的数字"749"像是用血写的,在阳光下刺得人眼睛发疼。
张局接过文件的瞬间,脸上的皱纹突然舒展开来。他笑得像个看见孙女的老爷爷:"擎……小周啊,你们局长就派你一个人来?"手指在文件边缘轻轻摩挲,那里有个不起眼的羽毛状暗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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