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还是我带你吧。”吴芷晴声音不自觉放轻,目光躲闪着不敢直视少女清亮的眼睛。想起刚刚的“意外一瞥”,心里涌起几分不自在,更多的却是羞愧——让这样娇弱的邻家少女载着自己在马路上奔波,实在有失风度。
“别废话,快上车。”少女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声音里满是不容拒绝。
吴芷晴无奈地坐上后座,他不放心地嘱咐:“我可能有点重……”
话音未落,就只听见少女一声:“坐稳扶好。”
少女突然压低身形,黑色小皮鞋在踏板上猛地一蹬。军绿色的自行车如同离弦之箭般窜出,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啸叫。
"呜——!"
狂风瞬间灌满他的口腔,两侧的景物化作模糊的色块向后飞掠。少女的红领巾在疾风中猎猎作响,像一面燃烧的旗帜。
飞扬的辫子像是马尾拍打着他的脸颊。她压低身体时裙子向后张扬,露出纤细修长的大腿。
“这副好腿,不用来蹬自行车确实可惜了。”吴芷晴晃了晃头,将这脑海突然冒出来的的莫名想法驱逐出脑海。他紧紧抓着后座,急忙出声提醒:“看前面。”
十字路口的红灯近在咫尺,少女却突然加速。吴芷晴眼睁睁看着一辆卡车横向驶来,刺耳的喇叭声震得他耳膜生疼。就在相撞前的刹那,少女猛地一提车把——
"抓紧了!"
前轮离地的瞬间,吴芷晴感觉五脏六腑都悬到了嗓子眼。自行车以近乎垂直的角度腾空而起,后轮精准擦过卡车顶棚的防撞杆。失重状态下,他看见少女的马尾辫笔直地指向天空,白色长袜包裹的小腿肌肉绷出凌厉的线条。
落地时整个车架剧烈震颤,吴芷晴的牙齿咔哒作响。少女却借着冲击力再次加速,他们冲进狭窄的巷弄,车把距离两侧墙壁不足十厘米。
"前面!"吴芷晴突然瞥见巷口的铁栅栏。
少女非但不减速,又用力蹬了几下踏板。自行车发出濒临解体的哀鸣,在撞栏前的最后一秒,她突然侧身——
"哧啦!"
吴芷晴感觉右肩一凉,栅栏尖锐的突起划破了他的制服。少女却借着这个刁钻的角度,让自行车以近乎水平的状态从栏杆缝隙间滑过。他惊恐地发现少女的左肩距离水泥墙只有毫厘之差,她却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冲出巷口的刹那,刺眼的阳光扑面而来。少女突然急刹,车轮在水泥路上擦出两道焦黑的痕迹。吴芷晴因为惯性重重撞在她背上,鼻尖撞到某个坚硬的物体——像是撞上一头奔腾而来的灰熊。
"到了。"少女单脚支地,吴芷晴发现她正在低头看着手表:"用时2分17秒,破纪录了。"
吴芷晴的双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膝盖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他艰难地从后座挪下来,脚掌接触地面的瞬间,一股酸麻感从脚底直窜上大腿,让他险些跪倒在地。
喉咙深处泛起一阵苦涩,胃袋像是被无形的手狠狠攥紧。他下意识做了个吞咽动作,唾液里混杂着胆汁的苦味,太阳穴突突直跳。少女却已经利落地支好自行车,皮鞋跟在地面敲出清脆的节奏。
少女已经迈着利落的步伐朝着一栋灰白色的五层办公楼走去。院子里引擎轰鸣,五辆墨绿色的"先驱者"牌军用卡车正喷吐着柴油烟雾,几个穿着蓝色工装裤的年轻人正小心翼翼地将一些看起来像是乐器盒搬上卡车,金属合页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辆停在台阶旁的"战马"牌黑色轿车,车头银色的骏马标志在晨光中闪闪发亮。吴芷晴注意到它的轮胎比普通轿车宽上一圈,车窗玻璃泛着不自然的深色——这显然是辆经过特殊改装的防弹车。
卡车上的红色条幅在风中猎猎作响,中英文双语的"文工团慰问演出"字样格外醒目。一个扎着麻花辫的黑人女兵正踮着脚调整条幅,她背上背着一个足有一米的黑色细长盒子。
"快点,局长等着呢。"少女的声音突然传来。她站在大楼门口的阴影里,逆光中只能看见她马尾辫的轮廓和领口跳动的红领巾。阳光从她身后漫过来,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
吴芷晴直起腰,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混合着柴油、枪油和某种奇特的檀香味,让他的太阳穴又开始突突跳动。
当他追上少女时,大楼的广播突然响起:"各小组注意,演出将于8点准时开始,重复,演出将于8点准时开始。"机械女声在空旷的院子里回荡。
少女推开沉重的木门,门轴发出沉闷的呻吟。走廊尽头,几个模糊的人影正站在楼梯旁等候。
吴芷晴紧跟着少女走进大门,少女突然站定,对着阴影中一个挺拔的身影利落地敬礼。
"报告局长,交接任务已完成。"少女的声音像淬火的钢,"这位就是潜伏的吴芷晴同志。"
吴芷晴下意识地并拢脚跟敬礼:“吴芷晴向您报道。”
那位局长瘦削的身形裹在略显宽大的藏青色制服里,整个人像一根绷紧的钢丝。但当他抬起头的瞬间,吴芷晴被那双眼睛震住了——那对瞳孔亮得惊人,像是刀锋,在昏暗的走廊里泛着冷冽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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