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传来翻动文件的沙沙声,侯亮平的声音低沉而警觉:“说详细点。” 赵承平摸出藏在内袋的记录本,雨水洇湿的纸页在指间发出脆响:“近一周内,三次深夜运输标着‘精密仪器’的木箱,车牌号与老刘工厂出现的完全一致。保洁员用的电子门禁卡能避开生物识别,这种配置根本不是住家该有的规格。”
沉默持续了三秒,赵承平听见对方点燃香烟的轻响。“我立刻安排纪委特勤组接管监控,” 侯亮平顿了顿,“但高育良那帮人嗅觉灵敏,你得加快追查海外资产的进度,我们需要铁证。” 挂电话前,赵承平听见背景里传来其他组员讨论声,那熟悉的办案氛围隔着电波传来,让他后颈的寒毛微微竖起。
黎明时分,纪委大楼的监控室里,八块屏幕将李达康的行踪切割成碎片。赵承平站在侯亮平身侧,看着画面里西装革履的李达康正在市政会议上发言,嘴角挂着标志性的谦逊微笑,与豪宅监控里神秘的黑影判若两人。“他每天的行程精确到分钟,” 技术科小张推了推眼镜,调出 GPS 轨迹图,“但上周三下午三点,手机信号在金融街消失了整整四十分钟。”
赵承平的手指重重按在地图上标红的区域 —— 那里密布着十几家私人银行。他想起从老刘焚烧炉抢救出的纸片,那些残缺的银行账号突然在脑海中闪烁:“查所有与境外账户有可疑往来的金融机构,重点盯紧李达康名下未申报的离岸公司。” 喉间泛起铁锈味,他才惊觉自己咬唇过狠,血腥味在口腔蔓延开来。
深夜的办公室只剩台灯亮着,赵承平将一摞银行流水摔在桌上。
泛黄的报表里,某家开曼群岛注册的公司每月 15 号都会向国内账户汇入整数金额,附言栏永远写着 “咨询服务费”。
赵承平继续盯着李达康的豪宅,他已经连续监视李达康的豪宅三个小时。
他的眼睛布满血丝,却依然死死盯着小区入口,手中的望远镜早已被捂得温热。
七点整,熟悉的白色家政车准时驶入小区。赵承平坐直身子,屏住呼吸。车门打开,四名穿着统一工作服的保洁员鱼贯而下,和往常一样面无表情地整理工具。但今天,他敏锐地发现,走在最后的中年女人右手始终紧紧攥着一个黑色手提包,包身挺括,边缘还隐约露出金属扣的光泽。
“这个包……” 赵承平喃喃自语,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他调出前几日的监控录像,逐帧比对。果然,每次这名保洁员进出豪宅,都会携带这个神秘提包,而且总是将其放在最顺手的位置,下车时护在身前,上车时迅速塞进座位底下,动作看似自然,却透着刻意的谨慎。
汗珠顺着赵承平的额头滑落,滴在方向盘上。他深知,在这个节骨眼上,任何一个反常细节都可能成为突破的关键。
高育良和李达康如此小心谨慎,这个手提包里装的,极有可能是他们最核心的秘密 —— 也许是尚未销毁的账本,也许是用于交易的密钥,又或者是足以颠覆整个案件的致命证据。
“必须想办法查清楚。” 赵承平握紧拳头,
他将车停在离家政公司三条街外的树荫下,目光透过望远镜锁定那名总提着黑色手提包的保洁员。对方换上便装后,走路姿态瞬间从唯唯诺诺的家政工,变成了带着职业军人般的利落。
跟踪的第三天傍晚,他看见四名保洁员在城郊的物流园汇合。一辆厢式货车的侧门打开时,赵承平屏住了呼吸 —— 车厢里整整齐齐码着印有 “易碎品” 标识的木箱,和那晚在豪宅出现的一模一样。她们搬运箱子的手法熟练得可怕,既不用扫码也不登记,仅凭眼神交流就能完成交接,这完全不是普通家政人员该有的业务流程。
“果然有问题。” 赵承平低声咒骂,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出急促的节奏。当他跟着货车拐进一条废弃的工业园区时,发现这里竟藏着个伪装成仓储中心的中转站。月光下,保洁员们利落地将木箱拆封,从中取出贴着加密标签的 U 盘、用防水布包裹的文件袋,甚至还有几本烫金封面的账本。
汗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在笔记本上,赵承平快速记录着眼前的一切。
他突然明白为什么豪宅的水电费低得离谱 —— 这里根本不是住人的地方,而是高育良集团的秘密中转站。
那些所谓的保洁工作,实则是对重要证据和赃物的系统性整理与转移。
他死死盯着远处那个穿着普通灰色夹克的陌生男子,对方接过保洁员递来的黑色手提包时,动作利落得像是完成某种暗号交接。男子转身走向一辆银色 SUV,金属车牌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赵承平迅速举起相机,快门声混着远处的汽车鸣笛,定格下这关键的瞬间。
“绝不能让你跑了。” 他低声呢喃,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击出急促的节奏。跟踪车辆驶过三条街后,赵承平在一个红绿灯路口被迫停下,看着那辆车汇入车流消失不见。他立刻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将车牌号输入交通系统查询。等待结果的每一秒都像是被拉长的橡皮筋,直到屏幕跳出车辆信息 —— 登记在 “昌盛贸易有限公司” 名下,法人叫周强,42 岁,户籍地址是城郊的老旧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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