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哈哈大笑,很是受用。
嬿婉又道:“皇上,宫中每到节庆,重华宫中常有宴饮,臣妾赴宴时听说,这重华宫,原是您与皇后娘娘当年成婚之地,想来皇上是念及与皇后娘娘的情意,想着从前与皇后娘娘度过的时光,所以逢年过节总在重华宫设宴。”
皇帝顿了一下,并不想多提往事,更不想说皇后其实对他没感情,道:“这重华宫啊,是肇祥之地,所以朕,才常常在那里设宴。”
嬿婉道:“其实臣妾看皇后娘娘到重华宫后也总有些怀念神色,也许是想到从前与您成婚的时候,和潜邸的生活呢。”
皇帝有些不自然:“是吗?”
嬿婉道:“大部分女子一生也就成婚一次,皇后娘娘与您成婚时,也才十六七岁吧,对一个怀春少女来说,十里红妆,坐着花轿到丈夫身边,这就是天大的事情了。何况,那个丈夫,还是您。”
皇帝不禁又想起自己让皇后新婚独守空房,第二日迎娶侧福晋,也是先去了如懿那儿,只因他那时觉得,新婚的第一夜,应当与如懿这个心爱之人一起度过。
嬿婉见皇帝神色更不好,乖觉地闭上嘴。
用过午膳,皇帝出了承乾宫,对进忠道:“这两日重华宫暂时没有宴饮,也是安静下来了,朕想去当年与皇后的婚房看看。”
皇帝摆驾重华宫,但翠云馆只是重华宫中一处较为偏僻的殿阁,而皇帝只想去正殿看看,并不想去见如懿,是以没让人通传接驾。此时翠云馆中无人知晓,皇帝就在几道院墙以外的正殿中。
皇帝在正殿中漫无目的地转悠着,忽然进忠来报:“皇上,皇后娘娘来了。说是来看看元宵宫宴时,殿中的布置,还有宫灯和万寿灯。听说您来,已经在外间候着了。”
皇帝叹道:“皇后总是如此尽心尽力。刚出月子就这般操劳,让她进来。”
帝后在殿中叙话一回,容音道:“皇上到重华宫来,是要去翠云馆见娴妃妹妹吗?”
皇帝语塞,偏偏这时候嬿婉不在,又不能顺着自己心意说不是,只得点点头。
在一派节庆气息中,翠云馆却依旧冷清,不过是重华宫有宫宴、演戏时,如懿还能出席一回,如今却是更加冷寂下去。只有秦立打发人送来一件梅子色织金缎绣银丝梅朵镶紫狐皮长衣,连扣子亦是镂空银梅花扣,一件香色织金缎金线绣银珠坎肩,一个银嵌宝石碧玉琢蝴蝶纹钿子和银丝金花发罩,一对银鎏金梅花小簪,一对银鎏金飞鸟压鬓,一对银点翠护甲。
那两件衣衫虽只是便服,如懿和海兰却特意交待要用织金缎和织银缎,这些年来由于皇后节俭,六宫嫔妃仿效,各宫都少用织金、泥金的江南衣料,江南织造也渐渐少了相应进贡,这些料子还是皇帝初登基时上贡的存货,绣娘翻箱倒柜才寻出来,做了衣裳,又按着海兰的吩咐,遍绣银丝梅花,缀满米珠银片,大镶大滚,每到滚边都夹了金丝银线,泛着光泽。
那钿子以纯银为托,其上缀满金珠、银珠,点翠,又以银打成薄片铸成大朵五瓣梅花样式,缀在钿子顶部。
这一套下来不知用去多少金银人力,如懿又不给赏银,内务府中匠人、绣娘怨声载道,一个个抱怨如懿轻狂,一个拿着答应份例的妃,名声又坏,皇上许她按自己主意挑选衣服首饰花样是念及旧情,她倒还真抖起来了,又是织金又是金银丝滚边,莫不是冷宫待久了不见好东西,才如此贪用?因此个个躲懒,一套衣裳首饰,过了年还没做出来。
最后还是皇后着人去给他们发了赏钱,才在正月时把这套东西赶制成。
那几名送东西的太监知道如懿也不会给赏银,都不耐烦多待,放下东西就告退了。
如懿只是对着绿梅说些“盼着与皇上两心相知”等语,这时凌云彻又送了梅花来,同时送来了消息。
凌云彻道:“娴妃娘娘,微臣查到,小福子和小禄子家中,这一年富裕起来,都是慎妃的阿玛拨的银子,小福子的弟弟去过他们家。微臣去找过他弟弟,他弟弟却咬死不认,只说是找旧识借了些钱,但微臣要他拿出借据,他却说钱已还上,因此早就销毁了借据。还有,此人在河北鸡鸣驿给一家商号当学徒,颇有些进项,而这荐头,听说和傅恒大人认识。还有一事……”
他似是觉得有些难以启齿,犹豫了一阵子才道:“前几日,嬿婉……魏贵人的额娘和弟弟来找过微臣。魏贵人的额娘,从前就总让魏贵人送钱回家供养弟弟,无底洞似的,他弟弟佐禄也是游手好闲,后来听说回乡躲债,就再无消息,但前几日,魏夫人来微臣家中闹了一场,说她没有女儿的消息,佐禄在奉天老家被人扣了一段日子,扣着佐禄的人说,就是要给他个教训,让他们家不要只知道宠着弟弟,却找姐姐要钱。她来质问微臣,这一切是否与微臣有关。”
如懿略有惊讶之色:“魏贵人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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