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百溪垌垌主的身首分离,寨子里先是出来了一群人,慌慌张张的收敛了尸骸,然后,寨门再次紧闭。
接下来便是漫长的等待,既然已经把百溪垌的主寨围上了,韦阿洪也不着急,他有得是时间等待,有的是时间,等寨子里的人去做选择。
于是乎,三千多人的队伍在韦阿洪的命令下,开始在寨子外面,砍伐竹木,建起营地。
有点出乎意料的是,寨子里的人没让韦阿洪等太久,一个多时辰后,寨门打开,一行十多个人组成的小队伍,缓缓的走了出来。
随着队伍的接近,可以清楚的看到,这支小队伍,全是由上了年纪的人组成。从装束上看,百溪垌中的长老、师公倾巢而出。从队伍中两人倒拖着的几块布以及几人抬着的两面铜鼓,预示着他们的来意——投降!
因为,倒拖着的布,是百溪垌的旗帜。这种旗帜一般由壮锦织成,上面再配以各色丝线绣着代表垌主家族的纹饰,百溪垌垌主的纹饰,是一只张着大嘴的狼头。而狼头的原型,就是此前挂在营地木杆上的那只。
看着慢慢走近的队伍,再看看那些人,这边厢,韦阿洪终于松了一口气,之前紧绷的神经和浑身僵硬的肌肉,此刻完全放松下来。因为,他知道,他终于等来了期待的这一刻——不费吹灰之力,降服了百溪垌!
那个与阿爹争斗了一辈子的人,死在了自己的手里。眼前这个自打韦阿洪记事开始就或敌或友的百溪垌,也即将臣服于自己脚下!
午后,初秋的骄阳依旧炙热,山谷中一丝风都没有,有的只是蝉儿刺耳的鸣响,它们似乎也知道,这是它们生命最后的绝唱!
树荫下,目送百溪垌的那支小队伍离开,韦阿洪轻蔑的看着脚边,倾倒的铜鼓,丢弃一旁的壮锦,那种眼神,那种神情,只属于胜利者!
随着百溪垌的那支小队伍返回寨子,不一会儿寨门再次打开,成捆成捆各式各样的武器,被人背了出来,堆放在寨门外十几丈的地方。这意味着,百溪垌的所有人放下了武器,放弃了抵抗,不再做无谓的挣扎。
眯起眼睛,看着远处发生的一切,手里拿着猴子头骨的韦阿清,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斜着眼看着自己周围的那些个寨主说道:“走吧!你们想要的奴隶就在里面,别说我阿清说话不算话!”
“慢着!”韦阿洪打断了他的话。
还不等喜笑颜开的十几个寨主有所行动,韦阿洪便打断了韦阿清。在寨主们不解的眼神中,韦阿洪说道:“你们先去问问,昨日发誓效忠于我的那些人,有谁的家人在这个寨子里?有的话,让他们先把家人接出来。剩下的人,你们随便怎么分都成。”
在少数民族当中,战败者为奴的习俗,延续了上千年,此刻,寨子里的人,俯首为为奴便是他们的命运。
至于,韦阿洪为什么要阻止手下的寨主,原因很简单,既然那些人立下了重誓,并且亲手砍了那些不愿意归降的同伴的脑袋。那么,他们便已经是自己垌子的一员,韦阿洪就应该给他们一条生路,同时,也给他们的家人一条活路,总不能让他们一边为自己卖命,家人却为奴。恩威并施,才是真正的驭人之道,这一点,身为老垌主的儿子,韦阿洪不可能不懂。
京师,乾清宫外
此时的魏忠贤,宽大的袖袍遮住了他交叉于小腹前的双手,微微低头,快步的在前疾走。他的身后,跟着三四个中年太监,再之后,十来个小太监,双手捧着描金紫檀承盘,同样低着头,尾随而来。
这些描金承盘上,整整齐齐的码放着厚厚的待批的奏折。
乾清宫内,还未进到殿内,一股浓浓的气味扑鼻而来,这时松香混杂着桐油的味道。
墙角堆放着成捆已经裁切好的各式木料,红黑带紫的紫檀、黄地黑纹的黄花梨、黄地带金丝的金丝楠……
离龙榻不到一丈的地方,金丝楠刨花,散发出阵阵药香。本该用作批阅奏折的黄花梨大案上,放的不是笔墨纸砚,而是一堆零散的半成品的木质构件。
“蒯卿,你来看看,这里……。”殿中传来熹宗朱由校的声音。
“圣上!魏公公来了。”宫女轻声的提醒。
“奉圣夫人!奉圣夫人!”丢下手中的鲁班尺,朱由校冲着大殿另一侧妇人走过去。
“你看看,你看看,朕刚想做东西,大珰①就追来了!你倒是说说他啊!”在客氏面前,年逾十八的朱由校,犹如一个孩子般撒娇。
客氏本为朱由校的乳母,自打他睁开眼的第一天,看到的便是客氏。待长大一些后,朱由校便十分挑食,唯独喜爱客氏做的菜,所以,在朱由校的眼中,客氏除了没生他之外,几乎等同于他的母亲。
由于从小被客氏带大,又无法像常人家的孩子那般自由,很少能够接触到陌生的人朱由校对她的依赖,远超这世间任何人。以至于即使他登上大宝,贵为大明帝国天子,在客氏面前,依旧如孩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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