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快醒醒!"朦胧中,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睁眼看到窗外天色已经大亮。是谁一大早来找我?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我赶紧穿上外套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村里的小学老师张梅,手里还牵着一个瘦小的女孩,约莫五六岁的样子,眼睛红肿,明显刚哭过。
"田颖,出大事了!你知道王大海家的事吗?"张梅拉着我的手,声音里带着颤抖。
我心头一震,王大海是我从小玩到大的玩伴,虽然成年后各自成家,但逢年过节还是会见面。他是个木匠,手艺不错,在村里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难道他家......我不敢往下想。
"咋了?出啥事了?"我连忙把她们让进屋里。
张梅刚坐下,就压低声音说:"昨晚王大海在县城干活时从脚手架上摔下来了,听说摔得很重,现在在医院躺着呢。最让人心寒的是,他媳妇李梅,今天一大早就带着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去县城找她表哥了,听说......听说打算跟表哥过日子,把五岁的小雨扔给王大海不管了!"
我听得心惊肉跳,放下手里的杯子就往外走。"走,咱去看看。"
村里的土路被昨夜的雨淋得泥泞不堪,我的布鞋踩上去发出"吧唧"的声音。还没到王大海家,就听见屋里有孩子的哭声。我加快脚步,推开门,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跪在炕边,哭得声嘶力竭。
"爸!你别死!小雨不要成为孤儿!你走了我怎么办?"小小的王雨哭得撕心裂肺,五岁孩子的哭声听得人肝肠寸断。
炕上躺着一个人,是王大海,满脸是汗,脸色苍白如纸,双眼无神地望着房梁。我这才注意到,他下半身盖着被子,一动不动,两只手却在无力地挥舞,似乎想制止女儿的哭声。
"大海,我来了!"我赶紧快步上前,先安抚着哭泣的小雨,"小雨不哭,姨在呢。"
奇怪的是,当我靠近时,王大海的眼神突然有了焦距,死死地盯着我。他的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却没有发出声音。
"他怎么了?这是......"我下意识问道,转头看向屋里其他人。原来王大海的母亲和几个堂兄弟都在,他们的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他摔着脊椎了,县城医院的医生说他这辈子可能都站不起来了,是高位截瘫!"一个中年男人叹了口气,"更糟的是,现在家里还有个五岁的小娃娃要养。李梅昨晚收拾东西走的时候,连奶瓶都没给孩子留下。"
听到这里,我的心猛地一沉。高位截瘫,这对一个靠手艺吃饭的木匠来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将失去经济来源,意味着......意味着这个家可能要垮了。
我轻轻擦去小雨脸上的泪水,柔声问道:"小雨乖,不哭了。姨给你找吃的去。"说着,我朝厨房走去,却发现厨房里空空如也。
"妈,米在哪?"我问王大海的母亲。
老太太抹了把脸,声音沙哑:"就剩半袋陈米,昨天已经煮完了。"
我看着炕上瘦小的王雨,又看了看炕上眼神涣散的王大海,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这日子可怎么过?
回到屋里,我蹲在王大海的炕边,轻声问:"大海,你感觉怎么样?医生说啥了?"
王大海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开口:"田...田颖,我这辈子估计站不起来了。家里...家里就交给你们了。"
"别说丧气话!"我提高了声音,"小雨还小,你不能就这么放弃。"
话音刚落,小雨突然跑到炕边,用她小小的手紧紧攥住王大海的手,"爸,我不让你死,你还得陪我玩,教我认字呢!"
王大海的眼里闪过一丝泪光,但很快又黯淡下去。我能感受到,他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
接下来的几天,我每天都去王大海家,帮他换药、喂饭,还要照顾小雨。村里的人偶尔来帮把手,但大多只是站在门口看看,摇摇头就走了。这个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冷漠。
"田姐,你何必这么费心?"一天晚上,我忙完回到家,丈夫李强嘟囔道,"又不是你亲哥,何必为他家的事把自己累成这样?再说了,王大海的媳妇都跑了,就他那残废样,能撑起这个家吗?"
我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冷静地说:"那是小雨的亲爸,她妈不要她了,我们不管,小雨就真的没着落了。你也知道,小雨这孩子多可怜,亲妈连看都不想多看她一眼。"
李强叹了口气:"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觉得吧,王大海这次怕是闯不过这个坎了。"
我没有接话,心里却有自己的打算。第二天一早,我去了县城,找到那天送王大海去医院的老乡打听情况。
"他这伤确实挺重的,"老乡摇着头说,"医生说手术费至少要三万块,还不算后期的康复治疗。他媳妇李梅拿了他银行卡就走了,到现在一分钱都没汇回来。"
三万块,对我们这个普通的农村家庭来说,无疑是个天文数字。但我没有气馁,转身去了王大海打工的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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