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待他继续发挥想象,他们便回到郑家,他对门口的张大牛道:“谢谢你送我们回家,你口渴吗?我去给你倒碗水来。”
“不用了。”张大牛摇头拒绝,在顾霖没有反应过来时,转身离开郑家了。
顾霖一看,便立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然后有些哭笑不得,他是想把水端出来给对方喝,没有想让对方进家门的意思。
不过,这也能看出张大牛确实没有什么坏心思。
他转头对郑颢道:“走罢,我去煮点宵夜,我们吃了后再去睡觉。”
顾霖和郑颢晚上被村长留下吃饭,村长媳妇怕他们吃不饱,还特意熬了浓粥。
浓粥在农家的份量不言而喻,已经算是比较高的待客规格了,平日若非农忙需要耗费巨大的体力,众人都是喝米汤的。
从前,郑颢过的也是这样的日子,但自从和顾霖一起生活后,他们家天天白米白面,肉类也没有断过,所以晚上只喝了一碗浓粥,两人的肚子都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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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霖哥儿,这么早就起了,等会儿就要去县城做生意?”
见顾霖和郑颢从家里出来,住在郑家旁边的婶子从家门伸出头问道。
自从顾霖收购下河村的瓜菜后,下河村的村民对他和郑颢客气不少,不是说以往村民对他们如何的冷漠排斥,而是肉眼可见的,现在村民们变得更加和善亲近了。
自郑猎户去世后,下河村的村民一个个的都不敢往顾霖面前凑,生怕对方会缠上自己借钱借粮。如今不一样了,村里的婶娘嫂子们凡是在路上碰到顾霖,都会停下来和他打招呼唠嗑。
顾霖和郑颢把竹筐放到家门口,然后抬头和那位婶子说起话来:“是啊,婶子也这么早起,不多睡一会儿,天都还没亮呢。”
婶子摆了摆手道:“我们地里刨食的人家哪有那等好命睡懒觉,待会儿吃完朝食后就要去地里伺候庄稼了。”
说到这里,婶子看向顾霖感叹道:“还要多谢霖哥儿你收购我们的瓜菜,今年多亏了你,我们不用再像往年那样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秋税交上去后,我们不用卖粮食换银钱,今年终于能过个好年,到除夕那日,婶子家做了好菜给你家送去一份啊。”
顾霖笑了笑道:“那便多谢婶子了,婶子的手艺在村里可是出了名的。”
顾霖这一席话引得郑颢注目。
顾霖感受到对方的目光后,脸上不由得生起烫热,他不得不承认,自从做了一个多月的生意后,自己变得油嘴滑舌了许多。
那位被顾霖夸奖的婶子心花怒放:“你这小哥儿嘴儿真甜,郑小子若是能学到你半分,日后娶媳妇都不用发愁了。”
顾霖无奈的笑了笑:“承您吉言,承您吉言。”
说完后,婶子的目光落到郑颢身上,只见往日同皮猴般的半大男童规规矩矩地穿着一身青色长袍,原先微黑的皮肤白皙起来,小小的身子背着一个书箱,背部直立,目光不闪不躲的直视前方,还真有几分戏曲里读书人的模样。
而这一切的变化都是因为面前的哥儿。
婶子对顾霖道:“霖哥儿,你这后爹当的真是十里八乡第一位,郑小子自小便聪明,你以后等着他孝顺你吧。”
这类话顾霖在县城做生意时听到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但于他而言,郑颢是自己亲手养的弟弟,他看着对方一点点的改变,所以对于此类话他听着一点也不觉得腻。
同身前的婶子又说了几句话后,张二叔的牛车来了,赵嫂子也从家里出来,搬起地上的几个竹筐放到张二叔的牛车上。
然后,顾霖和那位婶子道别后,和郑颢赵嫂子坐着牛车离开了。
路上,顾霖想到方才郑颢对自己的注视,觉得自己很有必要为此解释一下,以免对方对自己产生误会,他低声对郑颢道:“小颢,村民们虽然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对我们不一定有多少真心,但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既然友好待人,那我们也要和善对待他们。”
“当然。”顾霖继续道:“我们虽以和为贵,但不意味着要讨好他们,如果他们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我们也不用忍着。我们是与人为善,却不是软弱可欺。”
面对年轻哥儿的说教,郑颢很认真的点头表示:“我知道。”
见对方没有误解自己的行为,顾霖微微松了一口气,带孩子太难了,有时候生怕自己做的某些事情会给对方树立坏榜样。
到达县城门口,顾霖给牛车交了进城费后,让张二叔帮忙把竹筐送到凉菜摊。
之后张二叔也不出城,在凉菜摊对面找到一个树荫,在那里绑好牛车后便休息起来。
郑颢帮忙摆好小摊后,顾霖便催着他去书塾,而后自己转身忙起来。
自从有了赵嫂子的加入,和下河村源源不断的瓜菜供应后,顾霖增添了一百筒凉菜,二十份手撕鸡和凉拌猪耳朵。
但就算多添加了一百多份凉菜,这些份量在浩瀚如烟的人群面前仍如沙砾掉进大海里,不过两个时辰,小摊上的竹筒便售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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