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姮瞪大眼睛,听着王棉讲述各种宴会上可能会发生的狗血桥段。
最常见的,自是落水。
其次就是酒水、茶汤里下药。
王姮都不知道,这天下竟还有这么好用的药,一口就能晕倒。
其功效都能赶得上麻沸散了。
阿兄军营里那么多的伤兵,若是治疗伤口的时候,也能有这种“神药”就好了。
接着就是熏香,助眠的、催情的……不是,举办宴集的家族,哪个不是权贵、世家?
家中的奴婢,基本上都是用了几辈子的老人儿。
家生家养的奴婢,岂会轻易被外人收买,还把这种掺杂了污秽之物的香丸弄进府里?
宾客自己随身携带?
呵,主家的奴婢,又岂会放任宾客独自行动?
若是真有需要更衣的意外,也会有奴婢随身跟随。
是伺候,亦是监视。
王姮作为河东乡下长大的土包子,确实被王棉所说的各种手段惊得一愣一愣的。
可,她又是世家女,用她熟悉的家族、规矩等,又能一一驳斥那些手段。
落水?
谁家宴饮的时候,水榭、湖水四周不会安排熟悉水性的仆妇巡视、守卫?
若是有堂客落水,根本不用男宾去救,自有仆妇出手。
下药?
且不说大虞朝还没有这么神奇的药,就算是有,在礼仪森严、奴婢规矩的大家族,根本就没有下手的机会!
其槽点,与熏香差不多。
大家族上百年豢养出来的奴婢,真的没有那么好收买。
他们全家人、以及诸多亲友的性命,都在主子手里捏着,若是背主,受罚的绝不只有她(他)一人,而是全家、乃至全族!
世仆的眼皮子,也没有这么浅,些许银钱,就让他们赌上全家的性命、前程,根本不可能!
当然,落魄的家族,或是底蕴不够的暴发新贵除外。
但,这样的情况,依然很少。
所以,当王棉说起种种狗血戏码的时候,王姮既是新奇,又觉得不可思议。
“……虽然听着离谱,却也不得不防!”
吐槽过后,王姮还是缓缓点头。
万一在旁人眼中,她王九这个琅琊公主,亦是个家规不严、奴婢散漫的土鳖呢。
王姮扭头,对傅母说道:“吩咐下去,在原有安排的基础上,再加一倍的人手!”
她的公主府,她的暖房宴,绝不是任由魑魅魍魉作祟的舞台。
想要勾心斗角,想要阴谋算计,请出门,左拐右拐都好,就是别在公主府,没得脏了她的院子!
“是!”傅母赶忙躬身答应。
“还有,叮嘱所有人,今日是公主府的首次宴集,万不可出任何纰漏!”
“府中的奴婢、护卫等,都警醒些,切莫疏忽,务必要让宾客尽欢!”
王姮再次强调,傅母、白芷等自是听出她的郑重,全都认真的领命。
她们下去,也会冷肃的告诉所有人:绷紧全身的弦儿,睁大眼睛,万不可有丝毫的懈怠。
顺利过了今日,女郎君自有重赏。
可若是谁的差事出了岔子,那就不要怪女郎君不留情面。
王姮主导下的王家,素来赏罚分明。
她六岁起就掌管一个庄子,自有她的一套驭下手段。
在奴婢面前,她可不是什么甜美、软糯、好脾气、好说话、耳根子软的好好女郎。
她是主人,掌控着所有奴仆命运的“神”!
……
“阿姊!”
楼太夫人还算沉得住气,郑迟却等不到宴集开始。
寻了个空隙,她挤过人群,找到了郑十三。
郑迟的目光,又一次从头到脚的划过郑十三。
记忆里低眉顺目,面黄肌瘦的庶姐,此刻却乌发云鬓、衣饰华美。
从头发丝儿到微微露出的鞋履,郑十三都透着尊贵、精致。
她,就像是被娇养的世家贵女,锦衣玉食,千娇万宠。
“这不对!郑十三才不是什么最贵的女郎君,她、她就是郑家最上不得台面的庶孽!”
郑迟内心的嫉妒,疯狂的啃食着她的心。
郑十三那绝美容貌,我见犹怜的娇弱气质,郑迟都不嫉妒。
郑家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儿。
郑十三真正刺痛郑迟眼睛的,还是她的“尊荣”。
“阿宝!”
郑十三正吩咐奴婢差事,听到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她转过身,果然看到了三四年不见的亲妹妹。
十六岁的少女,已经褪去了豆蔻之年的青涩,开始有了女人的柔美与韵味。
郑迟的容貌不是顶尖的,却也在清秀之上。
她身形纤瘦,体态柔美,还有嫡女的骄矜,配上新作的衣衫,颇有世家贵女的做派。
只是,她眼底却闪烁着一股让人很不舒服的阴郁。
郑十三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卑微的庶女。
她跟在王姮身边,在德音堂读书,还旁听了沈先生的课。
读书多了,内心也变得强大而坚韧。
她只是看着还是个柔弱好欺的小白花,实则是个行事周到、心思敏锐的女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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