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时光匆匆,数月的时间转瞬即逝,却始终没有传来一丝消息。炎庆甲坐在大殿之上,眉头微微皱起,正认真地浏览着各殿呈上来的奏章。突然,一股钻心的疼痛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地刺进他的心脏。与此同时,一股浓烈得几乎要将他淹没的思念之情,将他紧紧包围。
他的神体微微颤抖,不自觉地喘息起来,口中喃喃道:“徽月……”
刹那间,他双目绽放出璀璨的神光,顺着那熠熠生辉的金色灵犀线,以超越时空的速度,穿破了重重阻隔的空间。终于,他看到了白徽月。此时的白徽月正趴在床榻之上,哭得肝肠寸断,她的手里还紧紧握着那张写有《永缘决》的信纸。
原来,刚才是白徽月念动了永缘决,她又复念一遍,可让炎庆甲眉头紧皱的是,她念完之后,竟然一把将信撕了个粉碎。只见她翻身侧卧,泪水不停地从脸颊滑落,整个人一动也不动,沉浸在无尽的悲伤之中。
炎庆甲默默地收回了目光,再次将注意力放回了面前的奏章上,继续批阅起来 。
此后,白徽月每日于秦府诵念佛经,时光悠悠,日复一日,转眼便是六十载。这漫长岁月里,她多次向秦良玉询问:“他何时会来?” 秦良玉却总是那句:“公务繁忙。”
05年冬月,白徽月即将上殿接受审判。按照往世惯例,审判之后便会很快再入轮回。秦良玉将此事告知正在专心念佛的白徽月,而后便离府办公去了。
岂料,时隔一个时辰,看守的阴兵突然传音而来:“白莲房内有异象,大人速回。” 秦良玉听闻,身形如同一道流光,瞬间闪回秦府。只见关押白徽月的房间流光溢彩,一道道金芒自屋内汹涌涌出。秦良玉心急如焚,一脚踢开房门。
屋内,白徽月正坐在卧榻之上,身后千万缕金丝弥散开来,仿若一片金色的雾霭。她神色痛苦不堪,绝美无双的脸上,五官都因痛苦而扭曲,那模样,仿佛正遭受着世间最残酷的折磨。她的双手颤抖着,正在一根一根将金丝从神魂中拔下,每一次用力,都是在撕扯自己的灵魂。秦良玉见状,厉声喝道:“白莲住手!你意欲何为!”
白徽月却只是轻轻拂袖,房门轰然关闭。她声音因疼痛而颤抖,带着无尽的疲惫与哀伤:“秦大人,可愿听我的故事?”
秦良玉眉头紧皱,神色冷峻:“我受命监管你,你的故事与我何干?在我眼里,你只是个犯人。”
白徽月惨然一笑,反问道:“我所犯何事?” 秦良玉一时语塞,片刻后才道:“那我不知,我只是奉命行事。”
白徽月目光哀戚,缓缓说道:“我不会逃,也不会反抗,我只是拔自己的情丝,你就当没看见。” 秦良玉态度坚决:“不行,风吹草动我都会尽职禀告阎王。”
白徽月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苦苦哀求道:“秦将军,你我相识数百年,我只求你一事,待我除尽情丝,你想如何处置都行。”
秦良玉毫不犹豫,坚定地说:“不行。”
白徽月泪流满面,声泪俱下:“秦将军,我只恨自己心死得不够彻底,不能让情丝尽数泯灭。六十载春秋已逝,你可曾见他来看我一眼?我累世历劫,所受的皆是无尽之苦。这情劫是苦,如今除情丝更是苦不堪言,二者又有何区别?求你不要多加干涉,我从未行差踏错,本就不是你阴间的犯人。”
秦良玉神色动容,却依旧坚持:“不,你拔情丝可能会影响来世情劫。”
白徽月绝望地苦笑:“喝了孟婆汤转世,谁还记得前世,我也是死了才回忆起一切。”
秦良玉不为所动:“不行,多说无益。”
白徽月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泪流满面,声泪俱下地控诉道:“炎庆甲,他乃无情之辈,却故作深情,实在可恨!自历情劫以来,第一世、第二世,我来到阴间,遍寻他的踪迹,却一无所获。直到第三世,我们一同身死,魂归阴曹,我才知晓他竟是阴间大帝。可他面若冰霜,仿佛那些生死相随的过往,那些深情厚谊,不复存在,他宛如陌生人一般,对我不闻不问。在凡间,他对我极致温柔,深情款款,只为骗我动心动情,骗我爱上他。待我深陷情网,他便开始凌虐我的心,让我承受极致的痛苦。一回到阴间,他更是连假装都不愿意,对我置若罔闻。我恨死他了,我恨林觉民,恨张晋,恨他每一次的转世。他根本无情,却偏要装出深情款款的模样,朱媺娖、沈冰清、陈意映三断红线,常言道“事不过三”没想到此生又遇‘良人’。今生……呵……他为救我而死,我痛断肝肠,可谁能想到,这只是一场痛苦的轮回。今生所历种种,令人发指,不堪回首,我已心灰意冷,只想了结尘缘。就算来生再历情劫,承受无尽痛苦,我也不愿对象是这个无情无义、无动于衷的炎庆甲。求求你,秦将军,让我把情丝拔干净,此事并无大碍,三断红线都无用今生情丝对来世又有什么影响,我只是想宣泄一下心中的痛苦和恨意,佛珠不在我无所寄托,今日不达目的我真的会神魂崩溃,会魂飞魄散。” 那声声哭诉,如泣如诉,回荡在屋内,闻者无不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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