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宇的白大褂在奔跑中飘飞，像一只受惊的白鹤。
他冲进地下车库，皮鞋在水泥地面上敲出急促的声响。
车钥匙在他手中颤抖，连续按了三次才解锁成功。
"该死！"
他钻进驾驶座，猛踩油门。
黑色奥迪A6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咆哮着冲出车位。
车库出口处，保安老张刚抬起栏杆，就被刺眼的车灯晃得睁不开眼。
他下意识地往旁边一闪，奥迪擦着他的衣角冲了出去。
"操！赶着投胎啊！"
老张冲着车尾灯骂了一句，随即看到五六个警察从电梯间冲出来。
"拦住那辆车！"
李成功跑在最前面，额头上青筋暴起。
老张傻眼了："李、李队？那车早跑没影了..."
李成功没工夫解释，直接冲向警车："一队跟我追！二队封锁医院周边路口！三队联系交管调监控！"
警笛划破夜空，三辆警车呈扇形冲出医院大门。
李成功握着方向盘的手心全是汗，车载对讲机里不断传来各单位的汇报。
"目标车辆沿解放路向南行驶，时速超过120！"
"前方路口已设卡拦截！"
"注意，嫌疑人持有武器，重复，嫌疑人持有武器！"
李成功猛打方向盘，警车一个漂移拐进小路。
副驾驶的小陈死死抓住扶手："李队，这条路是单行道！"
"顾不上了！"李成功紧盯着前方，"这条路能抄近道到赶到高速路口，王宇肯定想上高速！"
果然，当他们冲出巷口时，那辆黑色奥迪正疯狂地变道超车。
王宇从后视镜看到了警车，竟然猛打方向盘，直接撞开隔离栏，冲上了对向车道！
"疯子！"小陈倒吸一口凉气。
对向车流中响起一片刺耳的刹车声和喇叭声。
一辆货车躲闪不及，侧面被奥迪刮到，顿时失去平衡，横在了路中央。
李成功猛踩刹车，警车在距离货车不到半米处堪堪停住。
他拍了下方向盘："下车！徒步追！"
王宇的车已经冲上了快速路的匝道。
李成功带着三名干警翻越护栏，抄近路爬上匝道边坡。
远处，奥迪的尾灯在夜色中忽明忽暗。
"李队！他往东去了！"小陈指着前方喊道。
李成功喘着粗气按下对讲机："所有单位注意，目标车辆沿快速路向东行驶，准备在下一个出口拦截！"
然而就在这时，奥迪突然一个急刹，竟然在高速公路上倒车！后方车辆纷纷鸣笛避让，现场一片混乱。
"他要干什么？"小陈目瞪口呆。
只见王宇的车倒行几十米后，猛地撞开应急通道的栅栏，冲下了一条陡坡。
坡下是护城河的支流，河水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不好！"李成功拔腿就跑，"他要弃车逃跑！"
当他们冲到坡边时，奥迪已经一头扎进了河里。
车头迅速下沉，只剩车尾还露在水面上。
而王宇却在车入水之前就打开了车门，入水之后就扑腾着向对岸游去。
"站住！否则开枪了！"李成功掏出手枪警告。
王宇充耳不闻，反而潜入了水中。李成功咬了咬牙，对着水面连开三枪，水花溅起，却不见人影浮出。
"叫潜水队！"李成功转身命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市局审讯室里，白炽灯将李建国的脸照得惨白。
他肩上的枪伤已经简单包扎过，但血还是渗出了纱布。
专案组组长周正——一位五十多岁、鬓角微白的老刑警，将一叠文件重重摔在桌上。
"李厅长，哦不，现在应该叫你李建国了。"
周正明冷笑，"你知道自己犯的事有多严重吗？贪污受贿、滥用职权、包庇犯罪集团，现在又多了一条贩卖人体器官，你这……你这马上就要退休了，糊涂啊！"
李建国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疲惫："包庇犯罪集团的罪名不成立，我就是那个犯罪集团的真正主人！"
"少跟我玩文字游戏！"周正明猛地拍桌，"金爷是谁？你们什么关系？王宇为什么要跑？"
李建国沉默了片刻：“金爷已经死了，尸体还在停尸房呢，呵呵，我们的关系？他只是我的一个小喽啰罢了，弄死他，只是想着我能在退休前再加上一大功而已，没想到后面会有这些事情发生。”
周正明俯身凑近，"李建国，你以为这还是你当局长的时候？告诉你，省纪委已经成立了专案组，你那些关系网现在自身难保！你还想着要包庇他人吗？"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一名年轻警官走进来，在周正明耳边低语几句。
周正明眉头一皱："王宇的车捞上来了，人不见了，正在沿河搜索。"
他转向李建国："你的同伙跑不了多远。现在交代，还算你立功。"
李建国忽然笑了："周组长，我在公安系统干了三十多年，你觉得凭王宇一个人，能在我眼皮底下搞这么多事？"
"什么意思？"
"意思是，"李建国压低声音，"你们抓的不过是个小喽啰，真正的'金爷'，其实就是我，我知道我现在无论说什么也难逃一死了，就实话告诉你吧，王宇逃跑的路线都是我定的，呵呵呵，你们绝对是在也找不到他了。"
周正明眯起眼睛："你最好把话说清楚。"
李建国靠回椅背，又恢复了沉默。审讯陷入僵局。
医院休息室里，温警官握着儿子的手，眼睛红肿。
李昌钰已经再次睡着，小脸在睡梦中仍皱着眉。
沈兰递来一杯热水："温警官，别太担心，李厅...李建国他毕竟立过那么多功，法院会考虑的。"
温警官摇摇头："你不了解他犯的事有多严重。"
她声音哽咽，"这些年，我一直以为他只是工作压力大，没想到..."
"那王宇呢？他为什么突然逃跑？"
温警官猛地抬头："王宇？"她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昌钰的主治医生是他推荐的，手术方案也是他批准的..."
两人同时看向病床上的孩子，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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