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儿心里也明白,只是性子比她娘还强硬些,求太太时常管教管教她。”
说着眼圈一红,连忙把腰里拴槟榔荷包的小绢子拉下来擦眼泪。
王夫人说:
“她亲祖母在那儿,托我做什么?”
贾琏轻声说:
“太太要是说这个话,侄儿就该被活活打死了。
没什么可说的,只求太太始终疼侄儿就是了。”
说着,就跪了下来。
王夫人也眼圈红了,说道:
“你快起来,娘儿们说话,这是干什么!
只是有一件事,孩子也大了,要是你父亲有个三长两短,又耽搁住了,或者有门当户对的来说亲,是等你回来,还是由你太太做主?”
贾琏说:
“现在太太们在家,自然是太太们做主,不用等我。”
王夫人说:
“你要去,就写个禀帖给二老爷送个信,说家里没人,你父亲不知怎样,快请二老爷把老太太的大事早早办完,快快回来。”
贾琏答应了“是”,正要走出去,又转回来,回禀说:
“咱们家的下人,家里使唤还够,只是园里没人,太空旷了。
包勇又跟着他们老爷去了。
姨太太住的房子,薛二爷已经搬到自己的房子里住了。
园里一带屋子都空着,太没人照应,还得太太派人常去查看查看。
那栊翠庵原本是咱们家的地基,如今妙玉不知去哪儿了,庵里的根基产业,她的当家女尼不敢自己做主,要求府里派个人管理管理。”
王夫人说:“自家的事还忙不过来,哪还顾得上外头的事?
这话可千万别让四丫头知道,要是她知道了,又要吵着出家了。
你想,咱们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好好的姑娘出了家,那还了得!”
贾琏说:
“太太不提起,侄儿也不敢说。
四妹妹到底是东府里的人,又没有父母,她亲哥哥又在外头,她亲嫂子又不太能说得上话,侄儿听说她寻死觅活了好几次。
她既然心意已决,要是硬逼着她,将来万一真寻了死,比出家更糟糕。”
王夫人听了,点头说:
“这件事真叫我难办。
我也做不了主,就由她大嫂子去处理吧。”
贾琏又说了几句,才出来,把众家人叫来,交待清楚,写了信,收拾好行装,平儿等免不了叮嘱了好些话。
只有巧姐儿伤心极了。
贾琏又想托王仁照应,巧姐到底不愿意,听说外头托了芸、蔷二人,心里更不舒服,只是嘴里说不出来。
只得送了她父亲,谨谨慎慎地跟着平儿过日子。
丰儿、小红因为凤姐去世,有的告假,有的称病。
平儿想接家里的一个姑娘来,一来给巧姐作伴,二来可以照顾她。
想来想去,没有合适的人,只有喜鸾、四姐儿是贾母从前疼爱的,偏偏四姐儿新近出嫁了,喜鸾也有了人家,不久就要出嫁,也只好作罢。
且说贾芸、贾蔷送了贾琏,便进来见了邢、王二夫人。
他两个轮流在外书房住下,白天就和家人胡闹,有时找几个朋友吃吃喝喝,甚至聚在一起赌博,里头的人哪里知道。
一天,邢大舅、王仁来了,瞧见贾芸、贾蔷住在这里,知道这里热闹,也就借着照看的名义,时常在外书房设局赌钱喝酒。
所有几个正经的家人,贾政带了几个去,贾琏又带走了几个,只剩下赖、林诸家的儿子、侄儿。
这些年轻人仗着父母的福分,吃喝惯了,哪里懂得当家立业的道理。
况且他们长辈都不在家,就像没笼头的马一样。
又有两个旁人怂恿,没有不乐意参与的。
这一闹,把个荣国府闹得没上没下,没里没外。
那贾蔷还想拉拢宝玉。贾芸拦住说:
“宝二爷那个人运气不好,别去招惹他。
那一年我给他说了一门极好的亲事,女方父亲在外面做税官,家里开了好几个当铺,姑娘长得比仙女还好看。
我辛辛苦苦细细写了一封信给他,谁知他没这个福气。”
说到这里,瞧了瞧左右没人,又说:
“他心里早和咱们这个二婶娘好了。
你没听说吗,还有个林姑娘呢,为他害了相思病死了,谁不知道!
这也罢了,各自有各自的姻缘。
谁知他为这事恼了我,总是不大理我。
他以为谁都要借他的光呢!”
贾蔷听了点点头,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两个还不知道宝玉自从见了那和尚以后,就想断绝尘缘。
一来在王夫人面前不敢任性,和宝钗、袭人等都不太亲近了。
那些丫头不知道,还想逗他,宝玉哪里看得上。
他也不把家事放在心上。王夫人、宝钗时常劝他念书,他就假装用功读书,一心想着那个和尚引他到仙境的事,眼里看到的都是俗人,在家里觉得难受,闲暇时就和惜春闲聊。
他们两人谈得投机,宝玉出家的心思就更坚定了几分,哪里还管贾环、贾兰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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