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府外三千营的一众将官,见杨洪至邝尚书身后,猛然拔剑,冲邝埜而来。
顿时大惊失色!
皆无比迅速拔出腰间利刃,冲杀入府,同时口中高喊:
“三千营将士,护卫邝尚书!”
“杀进去!”
眨眼之间,三千营士卒便是一窝蜂的一拥而上。
而此刻,宣府城防总兵朱谦正好赶到,见到如此情况,脸色不由得大变。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一时之间,朱谦带着麾下亲卫,一路高喊:
“我是宣府城防总兵,镇朔将军朱谦!”
“都是大明将士,不要自相残杀!”
“我是宣府城防总兵,镇朔将军朱谦!”
“不要打!不要打!”
一众亲卫一边喊,一边往总兵府里挤。
而此刻,总兵府中,邝埜只感觉眼前一花。
是宣府总兵杨洪提着利剑从邝埜身旁一晃而过,大踏步来到杨俊身旁。
杨俊瘫倒在地上,看着眼前杀气腾腾的父亲,浑身开始不自然的抽搐。
“父,父亲!”
此言一出,杨洪便将杨俊死死拽住的椅子一脚踹飞。
随后,再上前一步,手中宝剑对着杨俊,高高举起。
而杨洪自己,则是闭眼抬头。
可以看到,这一刻,宣府总兵杨洪握了一辈子刀剑都不曾颤抖的手。
在这一刻,却抖的格外厉害!
而杨俊,面对着近在咫尺的锋芒,顿时涕泗横流,口中呢喃出声:
“父,父亲~”
“唰!”
宝剑重重落下,刺破衣物,刺破皮肤,刺穿心脏!
“喔~啊!”
杨俊口中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同时用力抬起双手,紧紧握住利剑。
眼中,更是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
他不敢相信,一向最疼他爱他的父亲。
竟然会亲手杀了自己!
杨俊的手顺着利剑,缓缓向上,想要去触摸什么。
但杨洪,却是一咬牙,手中宝剑用力横转,直接将杨俊的心脏搅碎。
这一次,杨俊缓缓向上的手,顿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无力垂落。
而他的双眼,依然大大的睁着,带着浓浓的不可置信,无法瞑目。
这一幕,顿时让冲进府中的三千营将官士卒惊呆了。
一时间,王贵吴克忠吴克勤等诸将,猛然止步,以至于后方,大批三千营士卒相互碰撞,在府门处挤成一团。
幸好一众将官士卒都甲胄齐全,要撞上时也反应迅速,将兵刃举过头顶,才不至于出现伤亡!
而总兵府内,在这一刻,似乎陷入了停滞。
一众人静静的看着府中,看着那宣府总兵杨洪,看着虎父食子!
“不要打!”
“我是宣府城防总兵朱谦!”
“不要打!”
此刻,拼命高呼一路向前的宣府城防总兵,终于挤了进来。
但刚刚挤进来,就看到眼前这一幕,顿时呆愣在原地,再也发不出声音。
下一刻,只见杨洪做了一个拔剑的动作,但宝剑却丝毫未动。
杨洪不信邪,双手齐齐用上,奋力一拔。
宝剑被猛然拔出,鲜血喷涌,而杨洪,却似乎被拔剑惯性所累,连续后退几步,重重的摔在地上。
浑身鲜亮的明光铠甲,也被鲜血溅射,变得血污满身!
所有人,所有士卒。
三千营,杨府亲兵,兵部尚书,宣府城防总兵。
所有人,都在静静的看着。
一位征战沙场四十多年,杀人无数,甚至被蛮子称为杨王的戍边猛将。
在这一刻,挥剑手法生疏的,就如同第一次杀人的新兵士卒一般!
踉跄,不堪!
血污满身!
紧接着,杨洪站起身,手中紧紧握着宝剑,上前几步,蹲在自己儿子的尸体旁,幽幽开口:
“邝尚书,刚才我跟邝尚书说,要跟邝尚书求个情面!”
“现在,我杨洪收回这句话!”
“我杨家,不需要任何人的情面!”
“军中自有军法!”
说着,杨洪手中宝剑,猛然举起,又重重砍下。
一下,两下,三下......
杨洪一下一下的砸着,直至,杨俊的头颅被彻底砍下!
尸首分离!
随后,杨洪抬手一抛,一个头颅便直溜溜的滚到了兵部尚书邝埜的马下。
此刻,邝埜翻身下马,红袍一挥,便俯身将杨俊的头颅提起。
对着场中诸将,缓缓转了一圈。
“大明独石,永宁总督,都指挥佥事杨俊,面对瓦剌贼寇犯境。”
“不战自溃,临阵脱逃,将宣府北部十一处军事堡垒拱手相让!”
“实罪无可恕,不杀不足以证军威,现已验明正身!”
“由大同宣府巡检总督邝埜亲手斩杀,以证军法!”
“今,传首三军,望诸将引以为戒,切莫再犯!”
“来人,将杨俊传示宣府守军,我的话,也一并传达!”
“是!”
有士卒迅速上前,接过杨俊头颅,便领命出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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