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咱们去喝酒!我介绍索尔给你认识!”
索拉夫的大嗓门在鹿湖边回荡,惊起几只水鸟。
“上次说好的,让他跟你学做生意!”
林川跟着索拉夫走向湖边最大的希楞柱。
掀开皮帘,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香混合着烤肉的焦香。
托尔多正盘腿坐在火塘边翻烤鹿腿,见他们进来,咧嘴一笑:“来得正好,肉刚熟。”
“索尔!”索拉夫朝角落里喊了一声。
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应声而出,金发碧眼的斯拉夫长相,却张口就是一口地道的东北话:“林叔好!俺爹天天念叨您呢!”
“这是你儿子?”林川惊讶地看了一眼索拉夫,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中国话说得比我还溜。”
“那还能有假?”索拉夫哈哈大笑。
索尔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俺爹常年跑边境,俺从小就跟商队里中国伙计混。”说着从怀里掏出个木雕的小马,“看,这是通辽老张头教俺刻的。”
托尔多递过来一碗马奶酒,笑道:“这小子可精着呢,上个月愣是用三张兔皮从蒙古孩子手里换了把好刀。”
索拉夫得意地搂住儿子肩膀:“怎么样,林老弟?这小子有做生意的天分吧?”他撕下一块鹿肉塞进嘴里,“就是还欠点火候,这次专门带他来跟你学两手。”
索尔立刻凑到林川身边坐下,眼睛亮晶晶的:“林叔,俺爹说您能用一罐牛肉换蒙古人两头活牛,咋做到的?”
托尔多闻言大笑,差点打翻酒碗:“这小子,尽问关键!”
林川接过烤鹿腿,慢条斯理地切下一片肉:“这可不是简单的以物换物。”
他放下猎刀,从怀里掏出个皮质封面的小本子,翻开泛黄的纸页,“这叫’需求匹配’。”
他用铅笔在本子上画了个标准的等边三角形。
索尔好奇地凑近,金发垂下来遮住了眼睛,在火光映照下像一簇跳动的火焰。林川注意到他右手食指上有道新鲜的伤口,想必是雕刻时不小心划伤的。
“你看,”林川指着三个角,在每个顶点分别写下“苏联”“蒙古”“我们”,“苏联人需要外汇,蒙古人缺工业品,我们有渠道。”他用实线连接三个点,又在每条边上标注了不同的商品,“关键是要找到每个环节最急需的东西。”
“就像俺用兔皮换刀?”索尔摸了摸腰间的蒙古刀,刀柄上还缠着崭新的皮绳。
“不止。”林川翻到下一页,画了个精致的表格,列着时间、物品、交易对象等栏目,“要建立长期价值。比如这把刀。”他指了指索尔腰间的蒙古刀,“那孩子应该还有刀吧?下次见到他,送他个刀鞘,他以后有好东西第一个想到你。”
索拉夫的金牙在火光中闪了闪,他灌了口马奶酒,酒液顺着胡须滴落在皮袄上:“这就是你之前说的……什么来着?”
“客户粘性。”林川笑道,顺手接过托尔多递来的烤鹿肝。
“对对对,就是把客人粘在你身上。”索拉夫点点头,转头对儿子说,“就像你妈做的果酱,让人吃了还想吃。”
托尔多往火堆里添了块松木,火星噼啪作响:“这小子听得眼都直了。”
索尔确实听得入神,连手里的马奶酒都忘了喝。
他突然抬头,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求知的光芒:“林叔,那要是遇到压价的咋办?就像上个月那个蒙古商人,非要三张貂皮换一台收音机。”
“好问题。”林川撕下一块黑面包蘸了蘸鹿血,在嘴里慢慢咀嚼着,“要掌握定价权。”他在本子上写了个工整的公式:“成本+稀缺性+替代成本=我们的要价。”
索尔皱着眉头想了想:“啥叫替代成本?”
“就是对方不跟你做生意要付出的代价。”林川耐心解释,“比如那台收音机,蒙古商人要是从正规渠道买,得花五张貂皮还未必买得到。”
索拉夫突然插话:“就像咱们的罐头,蒙古人要是从苏联进口,得经过七八道手续,运费都比罐头贵。”
“没错。”林川赞许地点头,“就像这把刀,”他指了指索尔的蒙古刀,“在乌兰巴托值三张兔皮,到了赤塔能换五张,要是运到莫斯科……”他故意拖长了音调。
索尔眼睛一亮,兴奋地拍了下膝盖:“能换十张!”
“不止。”林川笑着翻开新的一页,画了个简单的路线图,“如果在莫斯科找个会说故事的售货员,包装成’游牧民族手工艺品’,再编个传奇故事……”他在纸上写了个数字,索尔倒吸一口凉气。
“二十张?!”少年惊呼出声,差点打翻酒碗。
托尔多哈哈大笑:“好小子,你林叔比你爹当年还精!记得你爹第一次做生意,用一整张熊皮就换了把生锈的猎枪。”
索拉夫佯装恼怒地瞪了老友一眼,却掩不住眼中的得意:“那是老子看那猎人可怜!”他转向林川,“不过说真的,你这套法子确实厉害。”
当然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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