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染白鹿湖水面。
林川独自站在湖边,望着遥远的群山。
那里就已经是境外的土地了。
他的目光穿透薄雾,仿佛看到了未来几十年的风云变幻。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索拉夫叼着根手卷的莫合烟走了过来。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索拉夫吐出一口青烟,金牙在晨光中闪着柔和的光。
林川弯腰捡起一块扁石,打了个漂亮的水漂:“在想索尔这孩子将来能走多远。”
石子在水面跳跃七次,最终消失在苏联方向的薄雾中。
索拉夫眯起眼睛:“那得看我们给他铺什么路。”
“正是这个理。”林川拍了拍手上的水珠,“索拉夫大哥,咱们得把眼光放长远些。”他指向湖对岸,“五年后,十年后,甚至等索尔接手生意的时候……”
索拉夫突然笑了:“你这话说的,像能看见未来似的。”
但笑声很快止住,因为他想起托尔多提到的大萨满的预言。
两人回到希楞柱时,索尔已经起来,正跟着托尔多学习剥鹿皮。
少年灵活的手指让林川眼前一亮。
“来,”林川招手示意索尔坐下,从怀中掏出皮质笔记本,“今天教你做长远规划。”
索拉夫饶有兴趣地盘腿坐下,托尔多也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滴血的猎刀。
林川在本子上画了个简易的日历:“眼下最要紧的,是把根基打牢。”
他在1959年的位置画了个实心圆。
“首先,要在赤塔注册个正经外壳。”铅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就叫’边境农副产品合作社’,挂靠集体农庄。”
索拉夫摸着胡子:“这个简单的很。但为什么是农副产品?”
“掩人耳目。”林川压低声音,“明年赫鲁晓夫要搞农业改革,这类合作社最容易获批。”
索尔没听懂大人在说什么,好奇地探头:“那俺要做什么?”
“你嘛,”林川在1961年的位置画了个小房子,“去上技校,学机械维修。”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索拉夫,“你知道哪里的学校不错。”
“伊尔库茨克。”索拉夫吐出一口青烟,眯起眼睛,“重工业城市,消息灵通,还能结交人脉……不过,为什么学机械维修?这小子脑子活,学做生意不就行了?”
“索拉夫大哥,机械维修不是让他去当工人。”林川说道,“这是让他掌握未来的钥匙。”
索拉夫皱眉:“钥匙?”
林川点头,从怀里掏出皮质笔记本,翻到一页画着工厂简图的草图:“苏联的重工业体系,未来十年会越来越吃紧,但机器不会消失。”他指着图纸上的设备,“等生产线老化、零件断供的时候,谁能修,谁就能控制生产。”
索拉夫若有所思地摸着胡子:“你是说……”
林川压低声音:“现在苏联的工厂靠国家调拨零件,但以后呢?”他抬眼看向索拉夫,“如果有一天,连赤塔军工厂都缺零件了,而我们手里有会修的人,甚至能自己造零件……”
索拉夫的金牙闪了闪,突然咧嘴笑了:“那咱们的罐头厂,就再也不用看莫斯科的脸色了!”
“不止。”林川翻到下一页,画了个齿轮咬合的结构图,“机械维修只是个开始。等索尔学通了,就能看懂苏联设备的图纸,甚至仿制。”他顿了顿,“未来十年,边境贸易会越来越难,但机器不会说谎。”
托尔多在一旁磨着猎刀,难得插话:“小子,学这个比打猎难多了,你能行?”
索尔挺起胸膛:“俺能行!俺爹说过,在边境上混,本事越多,活路越宽!”
林川合上笔记本,皮质封面发出轻微的”啪”声:“机械维修只是第一步,后面还有更重要的。”他看向索尔,“等你学成了,我会教你更深的,怎么让机器变成钱。”
晨光已经完全驱散湖面的薄雾,希楞柱里一片明亮。
索尔的小本子上已经记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
而索拉夫的眼神里,除了狐疑,更多了一份信服。
林川没有说的是,未来苏联工业体系会逐渐崩溃,能修机器的人,就能控制生产。那些庞大的工厂终将沦为锈迹斑斑的废墟,而掌握维修技术的人,会成为新时代的“机械沙皇”。
托尔多突然咳嗽了一声,用猎刀挑起一块炭火点燃烟斗:“小子,知道为什么我们索伦族的猎人永远饿不死吗?”他吐出一口烟圈,“因为我们会修弓弦。”
索尔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低头继续在本子上涂画。
林川望着少年专注的侧脸,仿佛看到了十年后的场景:当苏联各地的工厂因为缺乏零件而停产时,这个金发少年带着他的技术团队,穿梭在边境线上,用一箱箱罐头换来那些被废弃的“工业垃圾”,然后让它们重新运转起来。
索拉夫突然插话:“那我们的罐头线呢?”
“照常运转。”林川画了条上升曲线,“但要开始转型。除了罐头,还要发展皮草初加工。”他在纸上列出几个数字,“到1965年,年利润要翻三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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