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从御苍生袖袋里钻出来时,嘴里叼着的残页已经洇湿大半。
谢燕接过时发现纸面浮着层细密水珠,每颗珠子里都映着张扭曲的人脸。
她刚要细看,井底突然卷上来的阴风把水珠全吹到了御苍生刀面上。
"坎位缺了道生门。"御苍生突然用刀尖挑起块铜渣,金属刮擦声刺得人牙酸。
谢燕顺着他的力道望去,发现满地猩红碎渣竟拼成了半幅八卦图,缺失的卦象正对应着老鬼烟杆指着的枯槐树。
老鬼的咳嗽声里带着笑:"丫头,借点红绳。"
谢燕摸出截断了的姻缘线,红线头刚沾地就疯狂生长。
赤色丝线钻进铜渣缝隙,眨眼间就把残缺的八卦补全。
当最后一根红线缠住枯槐树根时,树皮突然皲裂脱落,露出里面嵌着的青铜罗盘。
"往生阁的日晷针!"小黑兴奋地甩尾巴,鳞片刮落的金粉全粘在了罗盘上。
谢燕刚要伸手去碰,后脑突然像被人塞进团浸了冰水的棉絮,无数细碎的私语顺着耳道往颅骨里钻。
她踉跄着扶住井沿,指甲在青砖上刮出五道白痕。
残页上的朱砂字突然开始蠕动,像无数条红蜈蚣在纸面乱爬。
御苍生的刀柄贴着她脊梁骨滑下,冰凉的触感勉强压住喉咙里翻涌的腥甜。
"戌时三刻,水月当空。"谢燕咬着腮肉强行聚焦视线,发现那些"蜈蚣"首尾相连后,竟拼出个倒悬的楼阁图案。
阁楼飞檐上挂着的铜铃,分明与老鬼幻化的镇魂铃一模一样。
小黑突然惊恐地缩成团,小爪子指着枯槐树顶:"纸灰!
纸灰在重组!"
老鬼的烟杆猛地敲在罗盘边缘,迸溅的火星子烧焦了谢燕一缕鬓发。
剧痛中她恍惚看见神秘人的衣角在树影里闪动,那人指尖缠绕的正是她三个时辰前斩断的因果线。
"别看影子!"御苍生突然捂住她眼睛,掌心结痂的伤口蹭得她眼皮生疼。
谢燕在黑暗中听见铜铃声变得异常尖锐,有粘稠的液体正顺着御苍生指缝往她睫毛上滴。
她反手将镇魂簪扎进罗盘中心的凹槽,簪头的彼岸花突然爆开。
细如牛毛的花瓣漫天飞溅,每片都钉住粒试图钻进她耳孔的纸灰。
当最后片花瓣刺入枯槐树干时,谢燕终于挣开御苍生的手掌。
残页上的红蜈蚣已经僵死成普通朱砂,那三行口诀末尾多了个滴血画的箭头,直指她腰间别着的往生烛。
谢燕抹了把鼻血正要开口,后颈突然挨了记冰锥似的刺痛。
月光下的枯槐树影正在扭曲变形,树根处渗出的黑水凝成只枯手,五指张开悬在她头顶三寸。
谢燕闭眼攥紧往生烛,蜡油滴在手背烫出个莲花印——这是今早老鬼教她的清心诀最后式。
井水突然开始沸腾,婴儿魂魄的嬉笑混着铜铃震颤在耳膜上跳舞。
谢燕屏住呼吸将烛火贴近心口,任由蜡油顺着衣襟往下淌。
那些啃噬脚筋的寒气突然发了疯,她咬破的舌尖抵住上颚,在剧痛中强迫自己进入老鬼教过的止水境。
暗处的树影里,半截断裂的因果线正悄悄缠上往生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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