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忘机轻轻握住魏无羡的手,琉璃眸中隐隐透出深深的关切和心疼。
魏无羡微微一笑,安抚般地拍了拍他的手,随后缓缓转身,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语气却带着几分玩味:
“说来有趣,我九岁那年,江老宗主在夷陵最热闹的街市上,竟能一眼认出素未谋面的我,还准确无误地唤出了我的名字,像是早知我就在那里。”
他故意顿了顿,“江宗主,你觉得... 这像不像是有人早就布下了一张天罗地网?”
江晚吟的脸色瞬间煞白,他死死攥紧拳头,指节发白:“你...你胡说八道!当初不是你自己说过,九岁前的事都记不清了吗?如今又编造这些…… ”
魏无羡轻笑一声,眼中却毫无笑意,“记不清?可你有没有想过,寻常孩童三四岁便开始记事,为什么偏偏只有我九岁前的记忆模糊不清?为什么我每次想离开夷陵,都会莫名其妙回到原地?为什么那些想收养我的人家,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殿内骤然安静下来,落针可闻。蓝忘机的手无声地按上了避尘,目光如寒星般紧紧锁定江晚吟,周身隐隐透出一丝若有似无的杀气。
魏无羡指尖轻轻摩挲着腰间的陈情,声音渐渐压低,带着几分沉静的冷意:“直到我的诡道术法越来越完善,魂魄之力大增,那些被刻意封存的记忆才逐渐清晰.……比如,我父母死后,其实有人一直在暗中控制我的行动,不让我离开夷陵,也不让别人带走我。”
江晚吟瞳孔骤缩,手指无意识地攥紧紫电,艰难地开口:“你……你是说……”
魏无羡缓缓抬眼,目光冷冽,语气却平静得可怕:“江晚吟,你觉得,谁有这个能力,能在夷陵布下这样的局?又是谁,能在五年后‘恰好’找到我?”
“你住口!”江晚吟脸色彻底苍白,怒吼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猛地后退一步,声音嘶哑而绝望:“不可能……阿爹他不是那样的人……”
“其实,我也希望是我多想了……不然,我真觉得自己活得像个天大的笑话。” 魏无羡轻笑一声,可那笑意却如同冰霜覆在心头,瞬间让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几分。他微微眯起眼睛,语气里透着一丝刻骨的凉意:
“后来我在莲花坞的那些年,每当虞夫人用恶毒的语言辱骂我父母时,我若是稍有不忿,哪怕是辩解一句,紫电就会毫不留情地抽下来。师兄弟们一起玩闹,受罚的永远只有我,每次挨完紫电的鞭打,还得罚跪祠堂。可祠堂里,根本就没有我父母的牌位。
江老宗主呢,每次都是在事发之后才过来,安慰我几句,再说几句虞夫人的好话,让我把这份委屈往肚子里咽。若不是恢复了记忆,发现经脉里还残留着紫电的灵力痕迹,我差点就要相信江姑娘那句‘阿娘只是嘴硬心软’这种话了。”
满座哗然中,蓝忘机猛地握住他的手腕想要探脉。魏无羡却反手一翻,手指在蓝忘机掌心轻轻一捏,递去一个安抚的眼神,微微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我一直以为,江家是为我遮风挡雨的存在,却从未想过,我的风雨,全部都来自于江家。” 魏无羡缓缓转向脸色难堪的江晚吟,幽幽补上最后一句:“江宗主,不妨说说,云梦江氏这份所谓的‘养育之恩’……我该认几分?”
聂怀桑听得义愤填膺,瞬间便明白了其中的门道。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这明显是故意为之,一开始就是一个局,控制、磋磨……这是在调教魏兄,把魏兄当作…在培养……最终的受益者是谁,谁就是那个布局之人……” 他顾及魏无羡的面子,并未直言那个骇人听闻的真相,但言语中的未尽之意已经不言而喻。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瞬间劈散了众人心中的迷雾。震惊的目光在魏无羡和江晚吟之间来回游移,窃窃私语如潮水般蔓延开来。
“原来如此,难怪魏公子今日对江家态度大变,竟是因为恢复了记忆……”坐席间传来一声低语,瞬间引发了众人的共鸣。
“这么说来,江枫眠哪里是什么仁义之辈,分明是个道貌岸然、沽名钓誉的伪君子!什么‘对故人之子待若亲子’,我看他分明是踩着故人的尸骨挣取好名声!”有人愤愤不平,声音中满是鄙夷。
“魏长泽曾是江氏客卿,死后连个牌位都不给立。这是想让他忘却父母,只记得江家的恩情啊!这种手段,确实很像在培养死士。”
“这手段简直比培养死士还要狠毒!死士至少知道自己是被人利用,可魏公子却毫无察觉,还把江家当作大恩人,却不知自己的磨难正是来自江家。死士好歹还有月银可领,可魏公子却什么都没有。江家这是既要人卖命,又要人感恩戴德啊!”
江晚吟的脸色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白,额角的青筋暴起,紫电在他手中噼啪作响,仿佛随时都会脱手而出。他嘴唇颤抖着,却始终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似乎被魏无羡的话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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