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反抗,你可就要别的Alpha标记了——
这话问的不可为不恶劣,他明知道秦清没有反抗能力,还要逗猫似的问他为什么不反抗,难道要激烈反抗、丑态百出,才好叫亲者痛仇者快吗?
秦清眸光微颤,指尖本能绷紧、骨节泛白,他垂下眸子,一言不发。
顾淮接过侍者递来的能够诱导Omega提前进入发情期的药剂,在包装被撕裂的“哗啦——”声里,秦清垂落身侧的指尖蓦地一抖。
开弓没有回头箭,秦清的心脏不可抑制加速跳动起来,在顾淮带着冷意的指尖再次捏住他的手腕,把他的袖口往上撸时,Omega怕得阖上牙关,反手箍住了顾博士的手臂,他在发抖。
“……”顾淮动作一顿,冰冷的针管渗透出晶莹液滴,在光下泛出金属冷泽,他冷淡地看着秦清,直看得那只手松了松力度,才漠然地继续动作,用医用皮套在Omega苍白的手腕上打了个结。
秦清血管干瘪,面无人色,明显是气血两亏,顾淮轻拢眉梢,淡声吩咐,握拳。
时间仿佛按下了停止键,连悠扬的乐声都不再奏响,无数道目光快要将秦清灼透,Omega被顾淮托举着的那只针孔密集的手不住打着颤,缓缓收拢。
顾淮不为所动,就在冰冷针管即将刺穿冷白皮肉时——秦清终于压不住濒临崩溃的情绪,他蓦地抽出手,在顾淮冷然的注视下,张了张嘴,第一句话被心口的恐惧和喉头的酸涩硬压了下去,什么都没说出来。
旋即他眼尾一红,滑出行清泪来,泪眼婆娑地抓住了顾淮的袖口,哑着嗓子喊他:“哥…哥,二哥——”
几乎每吐出一个字,泪就更汹涌地流落,他身体发抖的幅度更大了,整个人像秋风里瑟瑟飘零的叶,拼命抓着场上唯一可能帮助他的亲人,哽咽不止:“我…我好怕,我好害怕——二哥。”
“你…你能——”他后半句乞求尚未出口,就被顾淮温和又冷硬地打断了,顾博士安抚地笑了笑,揉了把Omega的发顶,没什么诚意地安慰:“别怕,小清;很快的,很快就好。”
秦清陡然僵住了,他脸上因泪水而浮出的红润刹那消逝,转而变成万念俱灰的死白,他不哭了,也不抖了,眸中那点微弱的光灭了,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般,朝顾淮勾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声音像坏掉的母带:“好……”
何其可笑、何其讽刺、何其悲哀,在秦家宅院内,他居然孤苦无依,举目无亲。
秦利民死死压着高芷萍不让其上前,秦重就在不远处冷眼旁观,像是在欣赏把玩他人的悲剧,丝毫无法共情。
他甚至很轻地皱着眉,有些不解秦清在哭什么,易地而处,他也会为了秦家做出这些小小的、微不足道的牺牲,他们都是受家族供养长大的人,理应为家族奋不顾身。
好在事情快结束了,顾淮正举着针管,已把针头刺进了Omega的血管内,也正是此时,一直缄默不语的秦老夫人猝不及防站起来,撕心裂肺地吼道:“顾淮——!停下!停下!有什么事你冲我来!”
“冤有头债有主,那个女人的死是我的错,你有什么冲我来!冲我来啊——!!”
她声音凄冷发哑,尖锐刻薄,带着孤注一掷般的视死如归,顾淮推动注液的动作顿住了,女人凄厉的声线久久回荡,现场至少凝固了十秒钟。
“……”
紧接着,秦利民暴怒站起:“夫人精神失常——送她回去休息!”
秦重面色也不好看,他看了眼顾淮示意人快点打,旋即也往高芷萍那走去,周遭窃窃私语不止,众人心思各异,表情精彩纷呈,偌大宴会厅骤然乱成一锅粥,好不热闹。
顾淮却迟迟没推下去,他看着毫无反应的秦清,想到了不久前的厉时安,他受困于海岛实验室时,是不是也是这样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呢?
众叛亲离,孤苦无依。
他想秦清大概是真的喜欢厉缚明,不然不会不顾危险去找那个Alpha,今天这一针打下去,秦清发情后就必须要有Alpha标记缓解。
厉缚明不可能来这自投罗网,而要强行盖过厉缚明的标记为秦清疏解,其信息素等级必须比厉缚明高,在这座宅邸内虽有不少合适人选,可身份非富即贵,普通人家的Alpha信息素等级根本不可能盖过厉缚明。
秦重当初同意他的要求,绝对动了趁机把秦清嫁出去的念头。
试问如今的弗西世家圈层内,有哪个贵族敢碰了秦清却不负责?
除非想被秦大元帅一枪毙了。
秦重估计已经选好了人选,但——顾淮须臾沉默,最终他抽出了那根针管。
秦清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顾…顾淮?”
“怎么,现在不叫二哥了?”顾淮轻笑。
秦清抿抿唇,小声:“二哥…”
“嗯,”顾淮颔首,旋即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顾博士捏着那只药剂,倏尔转身大步流星向高芷萍走去,他扬起个灿烂的笑,疏朗高昂的声线清晰传到在场每个人耳中:“夫人说的对,冤有头债有主,能制作解药的人明明是您,怎么好把小清推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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