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吼,效果立竿见影,众人被这突如其来、仿若炸雷般的声响惊得浑身一颤,交头接耳的民夫们戛然闭嘴,脸上还残留着惊愕之色;叫嚷骂咧的死囚们也像是被掐住了脖颈的野狗,声音硬生生憋回肚里,数千双眼睛满是忌惮地望向高台,手脚都不自觉拘谨起来,现场唯余寒风拂过的簌簌声。
见场面稍静,欧阳羽横扫台下众人,犹如寒夜利刃,横扫全场,寒声道:“你们这群目光短浅、愚昧无知之徒,莫以为身处这营地便是避风港、安乐窝?如今金人奸细已然出城报讯,敌军铁骑转瞬便会踏破这荒芜之地,城破之日,玉石俱焚,你们谁能逃脱厄运?谁又能保全家人老小?现在的你们,除了帮忙守城..........”
话落,人群中先是片刻死寂,紧接着,几个满脸横肉、身形壮硕的死囚按捺不住,一个五大三粗、满脸狰狞疤瘌的家伙率先跳将出来,脖子一梗,扯着嗓子叫嚷道:“呸!老子本就是戴罪之身,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生死早看淡了,管这城破不破,凭啥听你这瘸子使唤,在这儿累死累活,做这赔本买卖!”
言罢,还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身旁几个同样凶悍的囚犯也跟着起哄,满脸戾气,摩拳擦掌,推搡着往前凑,那阵仗,好似要将欧阳羽一行人生吞活剥,营地内气氛瞬间剑拔弩张,恰似一点即燃的火药桶。
欧阳羽面色一沉,那原本略显苍白的脸此刻仿若被一层寒霜覆盖,冷峻至极。他抬手轻轻一挥,身旁一直像尊铁塔般矗立、看似木讷的赵德柱,瞬间如被解开缰绳的恶狼,身形暴起,裹挟着一股劲风直扑闹事者。那动作,快得好似一道黑色闪电,众人还没来得及眨眼,他已欺身到那闹事者跟前,大手一挥,仿若铁钳一般,死死擒住对方手腕,稍一用力,便是一阵 “咔咔” 声响,疼得那闹事者杀猪般嚎叫,紧接着,赵德柱飞起一脚踹在其膝窝,那闹事者 “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被死死按在沙地上,动弹不得。
周桐站在一旁,心脏仿若被一只无形大手狠狠攥住,跳得急促又慌乱。他本是来自和平年代、繁华都市的一介平凡人,往昔岁月里,街头巷尾满是欢声笑语、车水马龙,生活安宁得如同波澜不惊的湖面,刀枪剑戟不过是影视剧中遥远虚幻之物,血腥暴力更是只存在于新闻报道的字里行间。此刻,亲眼目睹这冲突骤起、剑拔弩张,他只觉喉咙干涩,吞咽唾沫都极为艰难,手心沁出层层冷汗,濡湿了袖口。
欧阳羽驱动木轮车,缓缓朝着跪地之人前行,每一寸移动都似带着千钧重压,让人喘不过气。待靠近后,他俯身凝视,目光仿若能穿透灵魂,冷笑道:“哼,生死看淡?好一个嘴硬的蠢货,那我今日便遂了你的愿。”
言罢,他侧目看向赵德柱,微微点头。赵德柱会意,二话不说,从腰间 “唰” 地抽出一把长刀,那刀刃寒光闪烁,在日光下晃得人眼晕,恰似夺命追魂的使者。只见他手起刀落,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那闹事者脖颈处瞬间绽出一抹嫣红,鲜血仿若失控的泉眼,汩汩涌出,须臾间便染红了大片沙地,那瞪大的双眼还残留着不可置信与惊恐,身体却已似断了线的木偶,渐渐瘫软下去,没了动静。
这血腥至极的一幕,让周桐顿觉胃中一阵翻江倒海,胃酸不受控制地直涌喉头,他背过身去,忙抬手捂住嘴,强忍着不让自己吐出来。
双腿仿若被抽去筋骨,绵软无力,颤抖得厉害,几欲瘫倒在地。他瞪大双眼,死死盯着地上那具还在汩汩冒血的躯体,心脏跳得仿若要冲出嗓子眼,每一下跳动都似撞在肋骨上,疼得钻心。眼前血腥场景不断在脑海中放大、扭曲,往昔平和生活里的温馨画面 —— 公园里嬉笑玩耍的孩童、街边热气腾腾的小吃摊、写字楼里忙碌却有序的身影,与此刻眼前残酷血腥之景激烈碰撞,直撞得他头晕目眩,冷汗如雨般从额头滚落,后背衣衫早已湿透,紧紧贴在背上,凉飕飕的。
欧阳羽直起身,神色冷峻依旧,对地上血腥仿若视而不见,手中长刀随意一转,血水飞溅四散,他目光如寒星,再度扫视众人:“都瞧仔细了,这便是违抗军令的下场。今日本统领给你们指两条路,一是乖乖听话,随我等操练守城,若能助我钰门关守住此番劫难,过往罪孽一笔勾销,徭役赋税全免,日后还能得份安稳营生;二是继续作死,像这蠢货一般,身首异处,魂归荒野,成为孤魂野鬼,永无超生之日。”
说罢,他示意亲卫将营地大门敞开,只见城中运粮车队缓缓驶过,车上麻袋堆积如山,粮谷满溢,颗颗饱满,在日光下泛着诱人光泽。“瞧瞧,城中粮草充足,只要守住城,吃食管够,性命无忧,何去何从,你们自行思量!”
众人望着那车队,眼中涌动着复杂情绪,有怀疑、有心动、有挣扎,一时间,窃窃私语之声如潮水般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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