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三月,春寒料峭。施世纶站在顺天府衙门的后堂窗前,望着院中那株刚抽出嫩芽的老槐树,眉头紧锁。他手中握着一叠诉状,都是近日京城百姓递上来的,内容大同小异——九门提督衙门的人横行霸道,欺压良善。
"大人,这是今日第三起商贩被敲诈的案子了。"师爷赵德全捧着一摞新收的状纸走进来,脸上带着忧虑,"都是九门提督手下的兵丁所为。"
施世纶接过状纸,手指在"陶花歧"三个字上轻轻摩挲。这位九门提督大人,乃是当朝重臣,掌管京城九门防务,权势熏天。按理说,这样的人物应当以身作则,严于律己才是。
"赵师爷,你去查查,这些案子背后是否有什么联系。"施世纶沉吟道,"特别是看看这些被敲诈的商贩,都是些什么人。"
"大人是怀疑..."赵德全欲言又止。
施世纶微微点头:"我怀疑这不是简单的兵丁勒索,背后可能有更大的文章。"
赵德全领命而去,施世纶则回到案前,翻开《大清律例》,细细查阅有关九门提督职责的条款。烛光下,他那张因天花留下的麻脸显得格外严肃。
三日后,赵德全带回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大人,被敲诈的商贩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拒绝向'平安钱庄'借贷。"赵德全压低声音道,"这钱庄背后,据说有内务府的影子。"
施世纶眼中精光一闪:"内务府?李德全?"
赵德全点点头。李德全乃是内务府总管太监,在宫中颇有势力,与陶花歧交好是人尽皆知的事。
"这就说得通了。"施世纶冷笑一声,"陶花歧利用职权为李德全的钱庄扫清障碍,两人狼狈为奸,鱼肉百姓。"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喧哗。施世纶走到窗前,看见衙门口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正被差役拦着,老者跪在地上不住磕头,口中喊着"青天大老爷救命"。
"带他进来。"施世纶吩咐道。
老者被带到堂上,一见施世纶便扑通跪下:"大人救命啊!小人的儿子冤枉啊!"
施世纶温声道:"老丈请起,有何冤情慢慢道来。"
老者自称方德海,是城南一家小茶铺的掌柜。三日前,他儿子方文被九门提督衙门的人抓走,罪名是杀人。
"我儿老实本分,连鸡都不敢杀,怎会杀人?"方德海老泪纵横,"那日他不过是去给老主顾送茶叶,怎知一去不回..."
施世纶详细询问了事发经过,发现此案疑点重重。据方德海说,事发前方文曾告诉他,有九门提督的兵丁常来茶铺白吃白喝,还威胁要他们向"平安钱庄"借钱扩大经营。
"你可认识一个叫周洪的兵丁?"施世纶突然问道。
方德海一愣:"大人怎知?正是那周洪常来骚扰,前几日还打碎了我家一套茶具。"
施世纶与赵德全交换了一个眼神。周洪这个名字,在近期的诉状中多次出现,是陶花歧的心腹手下。
"老丈先回去,此事本官会查个明白。"施世纶安抚道,"若你儿子确实冤枉,本官定还他清白。"
送走方德海后,施世纶立即召来心腹捕快黄天霸。
"天霸,你去查查这个方文的案子,特别是看看所谓的'杀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施世纶吩咐道,"记住,暗中查访,莫要打草惊蛇。"
黄天霸领命而去。这位江湖出身的捕快身手不凡,且心思缜密,是施世纶破案的重要助手。
当晚,施世纶换上一身便服,独自来到城南方家的茶铺。铺子很小,但收拾得干净整洁。方德海见施公微服来访,又惊又喜,连忙请入内室。
"老丈不必声张,本官只是来看看。"施世纶低声道,"你可有那周洪的画像?"
方德海摇头:"没有画像,但那周洪左眉有一道疤,很好认。"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透过门缝,施世纶看见几个兵丁打扮的人闯进茶铺,为首的正是一个左眉带疤的壮汉。
"方老头,听说你今天去顺天府告状了?"周洪一脚踢翻一张茶桌,"胆子不小啊!"
方德海吓得浑身发抖,施世纶按住他的肩膀,轻声道:"别怕,看我眼色行事。"
周洪正要进一步威胁,忽见内室走出一位气度不凡的中年人,不由一愣。
"这位军爷,何必动怒?"施世纶拱手笑道,"在下是方老丈的远亲,路过京城特来探望。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周洪上下打量施世纶,见他衣着普通但气度不凡,一时摸不清底细,便哼了一声:"你既是亲戚,就告诉他,他儿子犯的是死罪,除非..."
"除非什么?"施世纶故作好奇。
周洪压低声音:"除非他愿意把茶铺的地契押给平安钱庄,借五百两银子打点。我们提督大人或许能网开一面。"
施世纶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惊喜之色:"原来如此!老丈,这可是救文哥儿的好机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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