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铜人的呜咽声穿透三重石门。赵佶抱着慕容怜的尸身踏出汴河,洗髓经真气在经脉中流转出梵音。杨可世正要上前搀扶,忽见帝王僧袍无风自动,十二道剑气自泥丸宫激射而出。
"陛下!"种师道横刀欲挡,金铁交鸣声中,河岸垂柳齐根而断。剑气在汴河水幕上刻出《华严经》全文,字字渗血。
赵佶轻轻放下慕容怜,龙渊剑划过左腕。金血滴入河水的刹那,九尊青铜鼎破浪而出,鼎耳处玉玺残片与经文字符遥相呼应。老将军突然跪地呕出黑血——方才斩断的铜鼎裂缝中,竟飘出西夏狼毒炼制的痋烟。
"传太医署。"帝王的声音比冰棺更冷,指尖拂过慕容怜背后经文,"不,传皇城司提刑官。"
子时三刻,大相国寺钟声乱响。慧明住持跌坐在达摩洞前,袈裟被血浸透。十八铜人阵尽数破碎,残肢断臂间躺着七名紫衣番僧,胸口皆纹着滴血菩提。
"是西夏铁鹞子的血菩提卫!"杨可世挑开番僧面皮,露出黥面的狼头刺青,"他们怎会知晓达摩洞密道?"
赵佶凝视洞壁新添的爪痕,忽然挥剑削去表层青苔。岩画中的降魔罗汉像竟被改成三头狼妖,利爪所指处,正是当年哲宗御笔题写的"禅武归一"匾额。
"二十年前,有人在此篡改过壁画。"帝王剑尖轻点狼妖额间红点,"你们看这朱砂,是岭南孔雀胆混着辽东鹤顶红。"
种师道忽然剧烈咳嗽,摊开掌心赫然是枚带血佛珠:"方才有个灰衣僧人偷袭,使的...使的是老种家破阵刀法。"
地宫深处传来机械转动声。赵佶并指如剑,以洗髓经真气推开千斤石门,却见存放铜人的密室已成血池。九尊青铜武僧像被人挪动方位,摆出西夏铁鹞子的冲锋阵型,每尊铜人掌心托着块带皮碎肉。
"是达摩院失踪的武僧!"随后赶到的慧明目眦欲裂,"铜人腹中本该藏着少林七十二绝技图谱..."
话音未落,铜人眼眶突然射出毒针。赵佶旋身挥袖,龙渊剑在身前划出太极图,毒针撞上剑气尽数弹回。铜像轰然炸裂,漫天铁屑中飞出九条锁链,末端连着精钢狼牙锤。
"陛下小心!"杨可世举盾护驾,盾牌却被链锤击得粉碎。种师道金刀劈斩铁链,刀刃竟崩出缺口:"这是天山寒铁!"
赵佶忽然闭目凝神,洗髓经真气在周身形成金色气罩。狼牙锤撞上气罩的瞬间,帝王僧袍鼓荡如帆,竟将寒铁锁链尽数震断。龙渊剑化作游龙,穿透铜人阵眼处的机关枢纽。
地底传来齿轮崩裂的巨响。烟尘散尽时,众人惊见铜人底座下压着具白骨,腕骨套着大相国寺方丈专属的金刚杵。
"是慧明师叔!"老住持扑跪在地,"二十年前他说要闭关参悟《易筋经》,原来..."
白骨怀中滑出半卷血书,赵佶展开细看,脸色骤变。泛黄的宣纸上,赫然是童贯年轻时的笔迹:"延福宫大火当夜,慕容氏送来青铜武僧九尊。"
五更梆子敲过汴河,皇城司地牢飘出焦肉味。赵佶白袍染血,指尖捏着枚烧红的虎符:"张指挥使,这枚调兵符与种老将军那枚,本是一对雌雄符吧?"
刑架上的男人艰难抬头,脸上人皮面具已被揭去:"不愧是练成洗髓经的皇帝...但你可知道,慕容怜背后的经文,需要处子之血才能显现全貌?"
龙渊剑突然颤动,赵佶眼底泛起金芒。地牢烛火无风自灭,黑暗中响起筋骨断裂的脆响。当亲卫们重新点燃火把时,只见西夏暗桩七窍流血,天灵盖上插着半截虎符。
"传旨。"帝王甩去剑上血珠,"三日内,朕要看到禁军所有五品以上将领的婚配名册。"
暴雨突至,韩世忠的密报与惊雷同时抵达。种师道展开淋湿的军情急件,老手猛地颤抖:"雄州...雄州守军倒戈!"
羊皮纸上画着诡异的阵图——西夏狼骑与宋军铁甲混编成阵,中军大纛竟是双头狼抱太极图。阵眼处标着行小字:"慕容氏以《华严经》为饵,诱韩世忠部入贺兰山。"
"这是调虎离山。"赵佶剑指沙盘上的汴京布防图,"传令韩世忠,让他带着梁红玉去贺兰山。"
老将军须发皆张:"陛下!那可是您最后的主力..."
"主力?"帝王忽然轻笑,剑尖挑起灯花,"十二年前哲宗驾崩当夜,童贯带着三衙禁军包围延福宫时,朕的主力就是手中这柄龙渊。"
更漏指向寅时,御药院忽然火光冲天。赵佶踏着瓦砾走来时,太医正攥着半截焦尸的手腕:"是掌药太监小孟子...他手中握着的,是慕容昭容的避毒珠。"
帝王俯身查看焦尸,忽然并指如刀划开尸体胃囊。尚未消化的蜡丸中,藏着半张漕运图,标注着从扬州到汴京的十二处粮仓。
"好个一石三鸟。"赵佶就着火光细看,"烧御药院毁证据,嫁祸慕容氏,还能截断北伐粮草。"
种师道金刀突然出鞘,劈向身后阴影:"何方宵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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