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天的少室山笼罩在青灰色薄雾中。赵佶勒马山门前,袈裟下摆沾满紫英石粉末,在晨曦中泛着诡异磷光。折可适的金锏突然震颤,锏身上三道血槽同时渗出黑水。
"是血藤孢粉。"梁红玉剑尖挑起霓裳残片,"昨夜潼关守军送来的急报,延州方向出现西夏铁鹞子,战马蹄印里都掺着这种粉末。"
种师中独臂握着的银枪突然脱手,枪尖深深扎进石碑。老将军跪倒在地,撕开战甲露出胸膛——七星毒斑已蔓延至膻中穴,每颗星芒都在渗出墨绿色脓血。
"末将...撑不过午时了。"种师中突然扯断腰间革带,暗格里滚出七枚青铜卦钱,"这是二十年前灵州之战时,从慕容博尸身上取下的..."
卦钱落地瞬间,山门内传来梵钟轰鸣。九重铁铸佛像竟同时转身,面朝众人张开巨口。赵佶袈裟鼓荡,《洗髓经》梵文化作气墙,却见佛口喷出的不是暗器,而是粘稠血雾!
"闭气!"梁红玉剑舞霓裳,袖中飞出十二枚冰魄针。针尖触及血雾即燃,在众人周身织就火网。折可适趁机挥锏砸向地面,青石砖下露出暗河——河水竟泛着荧荧紫光。
赵佶突然并指划破掌心,以血为墨在空中绘出《指玄篇》卦象。血符触及铁佛,佛身表面梵文突然扭曲,露出内层密密麻麻的西夏文字!
"是李元昊亲笔的《擒龙策》!"折可适金锏点中某个字符,"这铁佛根本不是北宋所铸,而是西夏细作二十年前..."
话未说完,种师中突然暴起。七星毒斑化作藤蔓缠住银枪,独臂将军竟挥枪刺向赵佶!梁红玉剑光如电,霓裳步法踏着铁佛臂膀,剑锋堪堪挑断枪头红缨。
"种老将军中了摄魂术!"赵佶龙渊剑划出圆弧,剑气震碎三尊铁佛头颅。佛头滚落处,露出藏在脖颈处的青铜铃铛——每个铃铛内壁都刻着端王府徽记!
大雄宝殿的蒲团下渗出黑血。赵佶以剑鞘拨开积灰,发现青砖缝隙嵌满带沟纹的乳牙。梁红玉忽然剑指韦陀像:"这尊雕像的降魔杵方向不对,本该朝下的杵尖为何指天?"
折可适金锏横扫,石像应声而碎。碎石中滚出个青铜匣,匣面九宫锁孔竟与西夏童子佩戴的长命锁完全契合!赵佶取出玉璜碎片,发现碎片边缘纹路与锁孔严丝合缝。
机括声起,匣中现出半卷《灵棋经》。泛黄纸页遇风即燃,灰烬在香案上拼出北斗七星图。种师中突然口吐黑血,独臂抓住燃烧的经卷按向胸口——七星毒斑遇火竟发出凄厉尖啸!
"将军不可!"梁红玉剑锋挑飞经卷,却见种师中胸口的毒斑已化作焦黑掌印。老将军嘶声道:"这是慕容氏的化骨绵掌...末将终于想通了,二十年前灵州..."
殿外忽然箭如雨下。西夏铁鹞子的狼牙箭穿透窗棂,箭镞上系着的红绳在空中结成卍字印。赵佶袈裟翻卷,龙渊剑划破手腕,血珠顺着剑锋滴落——地面突然浮现《洗髓经》梵文,将箭雨尽数震碎。
折可适破窗而出,金锏砸碎两名弓手颅骨。尸体倒地时,怀中掉出刻着"佖"字的青铜虎符。梁红玉剑挑虎符细看:"是端王府二十年前失踪的..."
话音戛然而止。大雄宝殿十八罗汉像突然睁眼,石质手掌同时拍向众人!赵佶踏着《指玄篇》步法,在掌影间穿梭,剑锋点中降龙罗汉眉心——石像轰然炸裂,露出藏在颅骨中的西夏军报!
"寅时三刻,五乳峰。"种师中银枪拄地,咳出带藤蔓的黑血,"末将愿作饵..."
老将军突然扯断胸前锁子甲,七星毒斑化作七道血箭射向殿外。惨叫声中,埋伏在松林间的十二名西夏斥候尽数毙命。种师中仰天大笑,银枪插入心口:"慕容老贼...这招七星逆脉...可还认得..."
五乳峰的悬空栈道泛着尸臭。赵佶以剑尖挑起断裂的捆仙索,发现索头铁钩刻着大相国寺印记。梁红玉忽然剑指崖壁:"这些苔藓的剥落痕迹...是最近有人用壁虎游墙功上去过!"
折可适金锏砸向山壁,碎石崩落处露出带血掌印。掌纹间嵌着紫英石粉末,与潼关死士的蹄铁如出一辙。赵佶并指如剑,以血为墨在掌印旁勾画《洗髓经》真言——山体突然裂开缝隙,露出隐藏在千年钟乳石后的密室!
密室中央立着七尺高的青铜鼎,鼎身铭文竟是倒写的梵语《楞严经》。梁红玉剑锋触及鼎耳,鼎内突然腾起青烟,烟雾中浮现端王赵佖的面容!
"皇兄别来无恙?"幻象发出癫狂笑声,"当年陈抟老祖在少室山留的这局棋,你可看懂了?"
赵佶龙渊剑刺入鼎足,剑气激得鼎中血水沸腾。血浪翻涌间,浮现出二十年前场景:端王府书房内,少年赵佖正将带毒匕首刺入陈抟老祖后心!
"原来如此..."梁红玉剑尖发抖,"《指玄篇》的缺失章节,竟是被端王..."
幻象突然扭曲。慕容博从血水中缓缓升起,紫金袈裟上缀满带咒文的乳牙:"陛下可知,这尊青铜鼎是用灵州三千降卒的血肉熔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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