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山东军发出第一声排山倒海般的喊杀,声浪如狂潮般拍打着晋阳城墙时。
晋王后宫内,太子田定的脸色更加煞白起来。
他浑身剧颤,瘫跪在田虎床前,整个人缩成一团,筛糠似的抖着。
“父王,父王……
山东军杀来了,朱贵杀来了!
怎么办,怎么办……
我们要怎么办啊?”
面如金纸的田虎,空洞而又浑浊的眼睛死死盯住织金龙凤纹的床帐顶。
仿佛要穿透那层锦缎,看清这场覆灭的原由。
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哪一步错了?
更不明白自己为何败的这么惨?
城外的喊杀声越来越激烈,听声音应该有山东军已经登上城头了吧?
他喉咙内发出如同野兽的嘶吼:
“去……把所有的文武群臣都叫来!
另外……另外把宫内所有王妃,还有王子、王女全部聚集起来……”
太子田定原本绝望的眼中瞬间燃起一丝病态的亮光。
他膝行两步扑到榻边,双手紧紧抓住被角,指甲几乎要嵌进锦帛:
“父王还有办法对不对?
你是不是还能带我们杀出去?”
田虎费力地转动眼珠,瞥了一眼这个自己曾经寄予厚望的长子。
那目光中无法掩饰的浓重失望,如同冰冷的钢针,刺得田定浑身一僵。
“晋王……”
房学度率领寥寥几个大臣走了进来,向着田虎深深一躬身。
“其他人呢?”
田虎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房学度的身子再次一躬,长叹一声没有说话。
“明白了,本王明白了!
我河北这里树倒猢狲散了啊!”
田虎的身子再次躺了下去,并剧烈地喘息起来。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光,嘶哑道:
“你们……为何还在此地?为何不……逃?”
房学度噗通跪在地上,声泪俱下道:
“我等承蒙晋王大恩,不敢弃晋王而去!
哪怕身死,也要追随晋王左右……”
“呵呵……
好……好!
有你们几人,我田虎也没有白活。”
田虎突然剧烈的咳嗽几声,又开口问道:
“城内还有多少人马?”
“恐怕连两千都不到了……”
房学度的声音无比苦涩。
他的声音未落,一道沉闷的声音突然传来。
震得整个晋王宫梁柱簌簌作响,灰尘簌簌落下,门窗剧烈摇晃,仿佛这偌大的宫殿也感受到了末日临近的战栗。
这是城门轰然倒塌的声音。
紧接着是更加响亮的喊杀声传到众人耳中。
田虎原本煞白的脸色变得有些涨红起来。
他如同回光返照一般,就连眼神都变得犀利了几分。
“房爱卿,本王书房内有两坛酒。
劳烦你派人取来吧!
你我君臣,还有王府所有人都饮上一杯。”
房学度闻言,如遭雷击,全身剧震,猛地抬头,浑浊老眼难以置信地望向田虎:
“晋王?您…您莫非是说那…那酒?”
田虎咧嘴,露出一个惨烈而决绝的笑容,整张脸都扭曲起来:
“不错!正是本王…为本家亲族…为尔等忠臣…预备下的上路酒!
也唯有如此…方…方能留得君臣同路…最后一份体面!”
房学度僵在原地,一时间竟迈不开脚步。
而太子田定也听明白了父亲那平静话语下的森然杀意!
巨大的惊恐袭上心头,他猛地跳起,状若疯虎般扑向床榻:
“父王!父王不可啊!
孩儿还年轻,孩儿不想死。
我不要喝毒酒!我不要——”
凄厉的尖叫划破了短暂的死寂……
“田虎逆贼,速速出来受缚!”
一声冰冷长啸,如龙吟虎啸,裹挟着无边杀气,骤然在宫殿外炸响。
紧接着,便是纷乱急促的沉重脚步声、甲叶撞击声。
还有零星兵器格斗和以及宫人婢女的哭喊尖叫声由远及近。
外面的抵抗,如同薄冰投入烈火,眨眼间便消融湮灭。
“给我围死了;
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敢有妄动者,就地格杀勿论。”
那啸声的主人正是武松。
他宛如地狱冲出的煞神,手持滴淌着粘稠暗红血迹的双刀,一步一个血印踏入了被火把映照得通明晋王宫。
他目光如电,扫视内殿入口,对着身后如狼似虎的士卒厉声下令。
仅仅数个呼吸,武松魁伟的身影便裹挟着浓烈的血腥气,一马当先撞进了内殿。
目光所及,软瘫在龙榻上的田虎与一群瑟瑟发抖缩在角落的群臣尽收眼底。
武松脸上露出一抹森然的狰狞笑意:
“田虎老贼!天道循环,报应不爽。
你横行河北,戕害百姓,多行不义!今日,终是你的末日!跪地降者免死。”
田虎目眦欲裂,如同受伤的狂狮,用尽最后气力咆哮:
“朱贵小儿;
还有你们这帮山东来的蟊贼狗盗,不过是趁人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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