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沿镇黑石乡新集村
二月初十,今年的省试将将结束,刚刚和在村口和几位同窗分别的应届举子张辎重用袖口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脸上的笑容也跟着消失不见,嘴里呢喃着“十有九人堪白眼,百无一用是书生。莫因诗卷愁成谶,春鸟秋虫自作声。”
“呦,辎重赶考回来了啊?累不累啊,来伯母家喝口水吧。”正在院里喂鸡的邻居余小芹看着院外背着一个沉甸甸的书箱,满头大汗的张辎重,轻轻叫了一声。
“多谢伯母了,辎重还不累,下次一定。”婉拒了余小芹的好意,
张辎重往上提了提身上的书箱,继续迈着坚毅的步伐向外祖家的方向走去。
“多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摊上那么个拎不清的娘呢?”看着张辎重渐渐远去的清瘦的背影,余小芹幽幽叹了口气,继续低头喂鸡。
淡蓝的天空之上几朵白云伴着微风缓缓流动着看似庞大却分外轻盈的身躯,几只灰扑扑的飞鸟叽叽喳喳的结伴而过,几道不起眼的身影却轻易捣碎了眼前的来之不易片刻宁静。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已经来到外祖家门口的张辎重看着眼前的朱漆木门,幽幽叹了口气,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哟,咱们的大状元回来了啊,考的怎么样啊?”明显已经等候多时的舅母谢大华立着狭长的丹凤眼,看着面带疲色身穿一身浅蓝色棉质襕衫,头戴儒巾,身后背着一个木制书箱,嘴唇微抿的张辎重,毫不留情面的开始了一顿冷嘲热讽。
“怎么不说话啊,估计是没考好吧,要我说百无一用是书生,有那劳什子时间不如好好种地。”
谢大华见眼前的少年似乎不为所动,继续指着张辎重的鼻子咄咄逼人,而始终低着头,咬牙切齿的后者则是慢慢举起了自己握成拳的右手。
“怎么着?还想动手啊,小畜生,真以为自己能高中啊,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玩意。”
瞥见屋内的众人也被惊动,谢大华把腰一掐,直接将那张两腮无肉、颧骨突出的黄脸往张辎重的面前贴了贴。
“我说错了吗?说好听的是庄户人家不好听的就是个面朝黄土背朝天泥腿子,还不如好好种地来的实在。”
也难为谢大华的一双干裂、爆皮的薄唇了,居然能不重复的连续吐出如此恶毒阴损的话语,对面的张辎重眼珠子都被刺激的变红了。
“你个出口伤人、心思歹毒的毒妇,今天,今天我非打死你不可。”再也控制不住脾气的张辎重举起拳头就朝他舅母打了过去。
“你个不孝子,赶紧给我住手。立马给你的舅母道歉。”从屋内率先冲出的余文丽拦下儿子张辎重给舅母谢大华道歉。
“你看看你表弟,杨石,那才叫有出息。诶都说一母同胞,这怎么就不一样那,你母亲嫁给个渣男结果现在和离归家,你姨母现在满镇的生意铺满。”
见二姑姐这次依旧站在了自己的一方,有恃无恐的谢大华越发口无遮拦了。
“我不许你个毒妇这么说我母亲。”余文丽死命抱住目眦欲裂,怒发冲冠的张辎重,生怕儿子一个冲动伤到了自己弟妹。
“说了怎么样?一个外嫁女怎么好意思归家的,还带个累赘,这要是搁前朝你母亲连同你个孽障早被浸猪笼了。”
此刻的谢大华像极了家里刚产完蛋的芦花鸡,那得意的恨不得尾巴都翘上天了,面目也越发的可憎起来,让人恨不得当场掐死她这个毒妇。
“你,你们。”被母亲桎梏在怀里的张辎重不停的抚着自己的胸口,脸色也肉眼可见苍白起来。
张辎重的外公外婆老两口在一旁心疼看着自己视如己出的大外孙,对自己的儿媳和次女越发的不满起来。大表妹余淑桂眼圈红红的,看着院中对峙的母亲和张辎重一脸为难。
“大表哥你怎么能这么和我母亲说话呢?
难道你这么多年的圣人教诲都给忘到脑袋后面了吗,还是说你本来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居然敢当众顶撞长辈,做出如此忤逆不孝的举动?”
二表妹余茗涵则是直接护在了谢大华面前,一脸不赞同的看着张辎重。
最后她更是附和着自己母亲指责起了张辎重。舅舅余世亮也是把舅妈谢大华护在身后,抿着唇一言不发看着自己的大外甥。
“我们怎么了?啊?是不是又要说什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穷人就要认命,你就是比不过你表弟,家世就是比不过他,包括二丽也嫁的永远不如文华。”
谢大华说完头一甩,扭着腰肢翻了个白眼回到堂屋。外公外婆轻轻拍了拍张辎重的肩膀 ,叹了口气也跟着重新回到了东屋里,准备给张辎重偷偷做点好吃的。
“你这忤逆不孝的逆子,你怎么能和你舅母这么说话呢,啊?我平时是怎么教导你的,你,你真是太不懂事了,也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余文丽这边不光丝毫不关心张辎重的身体,反而训斥起了他太不懂事,让自己在娘家丢尽了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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