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眼嵌入胸口的瞬间,我听见血管里结冰的声音。那些黑色脉络在皮肤下游走,如同深渊的蚯蚓在啃食骨髓。实验台铁链被我挣断时,腕骨碎裂的声响竟让我发笑——疼痛是唯一能证明我还活着的圣餐。
某次失控暴走后,我躺在自己的血泊里数天花板裂缝。多托雷蹲下来蘸取我额头的血,在墙上画了只歪斜的火鸟:“知道吗?你挣扎的样子,就像被钉在标本盒里的蝴蝶。”
流浪第三年的雨季,我在稻妻的荒海洞穴高烧不退。雨水从钟乳石滴落,在岩石上凿出的小坑里积成血水——我的右臂溃烂见骨,邪眼的反噬终于到了临界点。
昏迷中,我听见父亲在哼那首蒙德的摇篮曲。
他的手指拂过我滚烫的额头,哼唱声却渐渐变成火苗吞噬信纸的嘶响。惊醒时,怀里的邪眼正在熔化,金红色纹路从胸口炸开,烧穿了洞顶的蛛网。
神之眼诞生于灰烬纷飞的那一刻。那只火鸟冲破岩壁时,漫天星斗都在它羽翼下颤抖。我徒手挖出胸口的邪眼残片,碎渣刺入掌心的触感如此真实——多托雷说得对,我确实是只被钉死的蝴蝶,只不过钉穿我的不是钢针,是蒙德城永远等不到的那个真相。
在须弥的沙漠绿洲,我用三箱火药炸翻了愚人众的邪眼运输队。有个垂死的雷萤术士拽住我的披风,面罩下渗出粉色的血沫:“你明明和我们一样...为什么...”
我把她未闭的眼皮按合,顺手将引爆器塞进她焦黑的掌心。篝火堆旁,我掏出父亲的信重读第三百二十四遍。羊皮纸边角被磨出毛边,血指印的位置恰好盖住「要成为比光更灼热的影子」这句话。
那晚的流星雨划过天际时,我在沙地上写了封永远不寄出的信:
父亲:
今天我杀了十七人,救了四个孩子。
如果这就是您说的‘影子’,
那么我愿永世不见晨曦。」
风沙卷走字迹前,一滴滚烫的水珠砸在「晨曦」二字上。我舔了舔嘴角,尝到铁锈味——原来人在沙漠里流泪,连泪水都会干涸成血。
三年间,我的披风浸透了七国的风雪与血。那些被我救下的人叫我「赤色的幽灵」,死在我手里的人诅咒「地狱爬出的恶鬼」。但只有夜风知道:每当火鸟形态的神之眼亮起时,我的脊背总会条件反射地绷紧——仿佛下一秒,就会有双碳化的手从背后按住我肩膀,轻叹着说:
“你的火焰,终于学会燃烧自己了。”
第三章:双生面具
晨曦酒庄的地窖藏着两个秘密:最深处的橡木桶里不是陈酿,而是浸泡着邪眼残骸的冰雾花溶液;而我礼服内衬的玫瑰香囊,装着从愚人众喉管里挖出的追踪芯片。管家埃泽总说我身上有股铁锈味,我告诉他那是新引进的璃月葡萄品种——他永远不会知道,血腥气早在我骨髓里生了根。
正午十二点的蒙德城钟声里,我端起镀金茶杯的模样像个真正的贵族。手指捏住杯柄的力度必须精确——稍重一分会让骑士团代表察觉我掌心的剑茧,稍轻一分则不符合「莱艮芬德家主」应有的优雅。
“感谢您对孤儿院的资助。”修女捧着捐赠书的手在发抖,她袖口露出的淤青是昨晚被债务处理人掐出来的。我微笑着追加三箱葡萄酒订单,却在合同背面用火元素烙下暗语:【东区码头,三号仓库,明晚十点】。
这些年在琴的办公桌上,类似的匿名情报堆得比《骑士团守则》还高。有时我会盯着她熬夜批复文件的背影,想起十八岁那年我们共同训练的日子。如今她的钢笔尖戳破纸面的裂痕,和我剑锋割开愚人众动脉的轨迹一样精准。
天使的馈赠打烊后,查尔斯总会在吧台留半瓶蒲公英酒。我戴着皮质手套擦拭酒杯,直到玻璃表面映出窗外黑影的轮廓——三个,不,五个,带着至冬口音的脚步声在屋顶瓦片上像蟑螂产卵。
追到风神广场时,我故意让冰铳重卫士的斧头擦过左臂。温热的血渗进衬衫袖口时,疼痛让我清醒:这些家伙不是普通先遣队,他们护送的金属箱里传出孩童的哭声。
火鸟从剑尖腾空那刻,我想起多托雷实验室里那些插满导管的孩子。箱体被劈开的瞬间,二十三个玻璃罐滚落地面,每个都泡着蒙德口音的心脏。最小的那枚只有李子大小,系着蒲公英绒毛编成的护身符。
那夜的雨始终没落下。我跪在废墟里,把那些心脏连同邪眼反应炉一起塞进铁箱。火焰吞噬它们时发出的滋滋声,像极了父亲教我煎牛排的动静。
凯亚闯进酒庄地下室那晚,我正在给溃烂的右手换药。邪眼残留的紫黑色纹路爬上小臂,像一条毒蛇在啃噬月光。他倚着酒架抛接苹果,独眼里晃着恶作剧的光:“亲爱的义兄,需要帮你向教堂预约截肢手术吗?”
我们之间的剑锋相撞迸出蓝红交错的火星时,他突然压低声音:“你烧毁的愚人众运输队里,有法尔伽大团长失踪案的线索。”我的剑尖堪堪停在他喉结前,他笑着用两指夹住发烫的剑身:“看,你还是学不会彻底成为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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