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身子还没彻底恢复利落,她便被人像押送囚犯一般,扔到了城郊那座偏僻别墅。四周守卫森严,窗棂都被铁条封死,阳光只能碎成几缕,吝啬地透进来。屋内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陈旧的霉味,康令颐躺在冰冷的床上,满心悲戚。
萧夙朝自此彻底没了踪影,往昔的温情蜜意好似一场荒诞的笑话。康令颐时常枯坐在窗前,听着外头的风声,偶尔有飞鸟掠过,发出几声清脆鸣叫,却更衬出她的孤寂。每至夜深,她躺在冰冷的床上,腹部偶尔的抽痛还提醒着过往的遭遇,泪无声滑落,湿了枕巾。她望着空洞的天花板,恨意与绝望交织,暗暗发誓,若有机会,定要让那些辜负她的人,尝尝这蚀骨之痛。
产房内,康令颐正被难产的剧痛狠狠攥住。汗水成串滚落,打湿了她凌乱的发丝,她的嘴唇被咬得鲜血淋漓,凄厉嘶吼也被宫缩的剧痛扯得支离破碎。助产嬷嬷们急得团团转,满屋子的血腥气,混合着紧张慌乱的氛围,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而与此同时,萧夙朝一袭锦袍站在报社门口,神色淡然地递上拟好的婚讯。油墨滚动,一份份报纸新鲜出炉,“三日之后,萧夙朝与温鸾心喜结连理”的大字标题醒目刺眼。街头巷尾瞬间热议起来,人们传颂着这段郎才女貌的佳话,畅想大婚当日的热闹盛景,无人知晓康令颐正在生死边缘挣扎。
好不容易熬过最难熬的时刻,孩子呱呱坠地,康令颐却已奄奄一息。她听闻外面喧嚣讨论的,正是心上人的大婚消息,泪无声滑落,混入冷汗。她抱紧襁褓中的婴儿,望着孩子皱巴巴的小脸,恨意如野草疯长。仅剩三日,这三日她要从濒死的虚弱里夺回生机,她定要在大婚那天,扯下那对男女伪善的面皮,让他们的“良辰美景”沦为世间笑柄。
产后第三天,外头张灯结彩,正是萧夙朝与温鸾心大婚的日子,整个府邸锣鼓喧天,热闹非凡,没人在意角落里刚生产完虚弱的康令颐。她拖着绵软无力的身子,一步步挪向喜堂,每一步都似用尽全身力气。她的身影在热闹的人群中显得那般单薄,却又带着一股决绝。
众人正沉浸在喜乐之中,康令颐站定在堂前,手中扬起一份铁证,声嘶力竭地揭露温鸾心这些年的累累恶行:陷害、污蔑、下毒……桩桩件件,惊得在场宾客面面相觑。温鸾心精心维持的温婉假面,在众目睽睽下轰然崩塌,她惊慌失措,试图狡辩,却被康令颐的言辞堵得哑口无言。
萧夙朝呆立当场,望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康令颐,满心懊悔如汹涌潮水将他淹没。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盲目宠溺,竟成了伤人利刃,误信谗言,辜负挚爱至此。
康令颐看着萧夙朝震惊又悔恨的模样,嘴角扯出一丝惨笑,她环顾这荒诞的场景,心中一片死寂。不等众人反应,转身奔向断生涯崖壁,衣袂在风中烈烈作响,决绝一跃,身子如折翼之鸟,迅速没入云雾缭绕的崖底。萧夙朝嘶吼着扑过去,却只抓到一手虚空,崖间呼啸的风,似也在为这场悲剧哀恸。
萧夙朝面露痛苦之色,“朕……朕不知其中有如此多误会,朕只是看到她受伤,心急如焚,失去了判断……”
康令颐冷笑一声:“哼,你的心急如焚便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么?”此时,那龙纹玉佩闪烁起光芒,一幅幅画面浮现。萧夙朝看到了温鸾心暗中使坏的场景,看到了康令颐遭受的种种冤屈却无力辩驳。他心中悔恨交加,紧紧握着康令颐的手,“朕错了,朕罪该万死,朕愿付出一切弥补。”康令颐别过头不愿看他,将手抽出来“晚了,我们之间的情谊早已被你的猜疑和残忍磨灭。”然而,就在这时,禁忌法术突然笼罩二人。原来是玉佩中的灵识感受到了二人曾经深厚的羁绊,它不想这段缘分就此终结。却也毫无办法,康令颐的法术远远高于它区区一个龙纹玉佩。她望着萧夙朝,眼中满是复杂,轻声说道:“滚,莫要脏了我青云宗的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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