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餐厅用品需要从釜山运?"
"奇怪的是..."她顿了顿,"运输单上收货人写的是'海风餐厅'。"
我盯着急诊室刺眼的红灯,突然想通了一切:"配方。他们要偷你的核心配方。"怪不得周年庆时崔主管特意去后厨"参观",还问了酱料保存方法。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声:"等等,集装箱预定日期是..."敏珠倒吸冷气,"就是总部要我回去述职那天!"
父亲脱离危险后,我在他病房外抱住敏珠。她身上有医院消毒水和辣椒酱混合的味道,头发里还夹着厨房的油烟味。"你得回去。"我吻她湿漉漉的睫毛,"但不是述职,是收集证据。"
"可叔叔——"
"我爸会好起来的。"我轻抚她后背,摸到突出的肩胛骨,"我们视频商量对策,像以前研发新菜那样。"
她在我怀里颤抖得像风暴中的小船,却抬头露出倔强的笑容:"中韩海鲜工坊...会实现的。"
三天后,敏珠飞回首尔。我在"海风"后厨整理她的配方本,每页都贴着她手绘的卡通笑脸。手机震动,是她的消息:「集装箱里全是仿制我们餐具的劣质品,连餐巾纸都印着一样的logo。崔主管想用山寨店毁掉"海风"声誉」
正要回复,监控app突然弹出警报。画面里有个黑影在餐厅后院徘徊,身形像极了那晚的神秘人。我抄起擀面杖冲出去,却只找到个被遗落的烟盒——韩国牌子,过滤嘴上有齿痕。
烟盒里塞着张字条,这次是中文:「明晚八点,太清宫见。带上海图」
笔迹苍劲得像是老年人所写。我猛然想起父亲醉酒时在桌上画的符号,赶紧翻手机相册——那歪歪扭扭的线条,分明是半截航海图!
次日黄昏,我带着父亲珍藏的老海图前往崂山。盘山公路被夕阳染成血红色,后视镜里始终有辆灰色轿车不远不近地跟着。开到太清宫停车场时,那辆车却消失不见了。
李道长在偏殿等我。白须飘飘的老人接过海图,又从袈裟内袋取出块泛黄的羊皮纸。两张图拼合的瞬间,我浑身血液都凝固了——黄海某处标着红叉,旁边是韩文标注的"宝船"。
"1986年夏天。"李道长用带着胶东方言的普通话说道,"中韩联合打捞队发现艘明代沉船,载满朝鲜贡瓷。但台风来袭..."他深深看我一眼,"你父亲和金社长是唯二的幸存者。"
"那和敏珠母亲有什么关系?"
道长拂袖点燃三炷香:"那年有两个韩国女翻译。"
香灰落下的瞬间,所有碎片突然归位:金女士1985年就来过青岛,1986年的出生证明,被藏起来的孩子...还有崔家对这段往事的执念。
下山时暴雨倾盆。我在停车场被三个黑衣人围住,领头的是崔主管的心腹。"交出海图。"他中文生硬,"否则那韩国丫头——"
我抡起停车场的铁锹砸向对方膝盖,趁乱冲进车里。后视镜中,黑衣人正扶着同伴骂骂咧咧。手机在这时响起,是敏珠发来的视频请求。
画面里她站在某个仓库,背景堆满印着"海风"logo的山寨餐具。"找到决定性证据了!"她兴奋地切换镜头,对准一份文件,"崔主管挪用公款的文件,还有..."画面突然剧烈晃动,传来韩语咒骂声。最后定格在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脸上——崔主管。
信号中断前的最后一帧,是敏珠被拖走的画面。
我疯狂回拨却提示关机。暴雨中车子像离弦的箭射向市区,电台突然插播台风警报:"今年第9号台风'梅花'预计今夜登陆...青岛至首尔航班全部取消..."
方向盘被我攥得吱呀作响。在某个红灯前,副驾驶突然多了个烟盒——和昨晚一样的韩国牌子。这次里面是张机票:今晚最后一班青岛飞首尔,乘客姓名赫然写着金英淑。
后座传来轻咳。我悚然回头,金女士不知何时坐在那里,膝上放着那本棕色相册。"该结束了。"她平静地说,翻开相册最后一页——那是张泛黄的全家福:年轻的金社长抱着婴儿,而她站在旁边,三人背后是青岛栈桥。
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扇形轨迹,就像命运反复擦拭却始终清晰的印记。我挂挡踩下油门,听见自己声音陌生得可怕:"伯母,您到底有几个孩子?"
金女士望向窗外的暴雨,手指再次敲起《阿里郎》的节奏:"当年为了保护孩子,我们把她送回韩国...交给美兰抚养。"
"美兰?崔主管的姑姑?"我急刹车停在机场出发层,"那敏珠是..."
"是我们的女儿。"金女士解开安全带,"也是美兰的养女。崔永浩一直以为...敏珠是他姑姑的亲生女儿。"
机场广播正在呼叫最后一次登机。金女士把相册塞给我:"去找金社长,他会解释剩下的。"她瘦小的身影推着行李箱走向安检,像一片秋叶飘向风暴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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