釜山港的暴雨像上帝打翻了墨水瓶。我蜷缩在集装箱缝隙间,雨水顺着脖子灌进衣领。BSU-就在二十米外,门口两个黑衣人正在抽烟,火星在雨幕中明灭如鬼火。
手机震动。金社长发来消息:「已报警,但台风导致交通瘫痪。千万小心,崔永浩带了武器」
我摸向腰间别的剁骨刀——从"海风"厨房顺来的。刀柄上还沾着今早切的葱花味。远处传来货轮鸣笛,趁着声浪猫腰前进,集装箱投下的阴影成了最好的掩护。
"西八,这鬼天气!"其中一个黑衣人用韩语抱怨,"那丫头嘴真硬,主管都..."
"嘘!"另一人突然警觉地环顾。我紧贴箱壁,心跳声大得自己都能听见。他们说的是敏珠,她还活着!
等两人转到集装箱另一侧巡查时,我闪到门边。锁链只是虚挂着,轻轻一推就露出缝隙。里面黑得像是海底,飘出刺鼻的霉味和...血腥味?
"敏珠?"我用气声呼唤,回应我的却是金属碰撞声。摸出手机点亮屏幕,微光中看见她被绑在货架上,嘴上贴着胶带,右额有凝固的血迹。而更可怕的是——崔主管就站在她身后,手中刀刃抵着她脖子。
"迟到的男主角。"崔永浩的普通话带着浓重口音。他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反光遮住眼神,"把海图交出来,否则..."刀尖挑起敏珠一缕头发,轻飘飘割断。
我慢慢掏出那张假海图——实则是李道长给的太清宫游览图。"先放了她。"声音比自己预想的冷静,"你要的不过是沉船坐标。"
崔主管突然大笑,笑声在集装箱里回荡如夜枭:"你以为我在找沉船?"他拽起敏珠的头发,强迫她抬头,"我在找这个贱人的出生证明!"
敏珠在束缚中剧烈挣扎,手腕磨出血痕。借着晃动,我看见她毛衣下露出半截链子——是我送的海豚吊坠。这细节给了我莫名的勇气:"她养母美兰的遗物在我这。"谎话脱口而出,"包括1986年的医院记录。"
崔主管的刀明显抖了一下。后来我才明白,那一刻他误以为我知道真相。"给我!"他咆哮着松开敏珠扑来,眼镜滑到鼻尖,露出布满血丝的眼睛。
剁骨刀当啷落地。我佯装掏口袋,突然抓起地上一把铁砂——刚才在码头顺手抓的防身用——扬向他的脸。崔主管惨叫捂眼,我趁机撞开他去解敏珠的绳索。
"欢喜...后面!"敏珠刚撕掉胶带就尖叫。脑后风声袭来,我本能地偏头,崔主管的刀扎进集装箱壁,离我太阳穴只差三厘米。
扭打中我们撞翻货架,成箱的仿制餐具倾泻而下。崔主管的眼镜碎了,颧骨被瓷片划出血口。我趁机扯断敏珠最后的绳索,她却突然僵住:"他...他有枪!"
崔主管从内袋掏出的确实是把黑色手枪,但举枪姿势极其别扭。后来才知道那是他姑姑美兰的遗物——一把只能装两发子弹的老式转轮枪。
"都别动!"他喘着粗气用韩语咒骂,枪口在我和敏珠之间游移,"三十年了...我父亲死在那个台风夜,而你们..."他突然用枪管挑起敏珠的下巴,"金英淑的女儿却活得这么风光?"
敏珠瞳孔骤缩:"什么?"
"1986年7月19日。"崔主管的枪管在她脸上留下红印,"黄海沉船不是意外!金成洙和我父亲同时发现明代宝船,却为独吞财宝故意弄坏导航设备!"
我悄悄挪动脚尖去够剁骨刀:"证据呢?"
"这就是证据!"他从怀里掏出个塑封袋,里面是张泛黄的工作证,"我父亲临死前塞给救援人员的!"工作证上的照片是个方脸男人,别着"崔大万-首席航海士"的名牌,背面粘着把生锈的船舱钥匙。
钥匙的形状让我浑身发冷——和父亲珍藏的那把一模一样。
敏珠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的月牙形胎记:"崔主管,你确定要找的是金英淑的女儿?"她声音带着诡异的平静,"那你认识这个吗?"
崔主管像被雷劈中般后退两步。后来我才知道,那个胎记和金女士珍藏的婴儿照完全一致。
"不可能...姑姑明明说..."他枪口开始发抖,"美兰的女儿应该..."
集装箱门突然被撞开。风雨中站着金女士,手中举着张被雨淋湿的照片:"永浩,你被骗了三十年。"她声音穿透雨幕,"美兰根本没有生育能力,你才是她从孤儿院领养的孩子!"
这句话像按下暂停键。崔主管的枪管缓缓垂下,雨水顺着他的刘海滴在镜片碎片上。敏珠趁机扑向剁骨刀,却被地上散落的瓷器绊倒。
"你胡说!"崔主管额头暴起青筋,"我有领养文件..."他慌乱地摸向内袋,却掏出个牛皮纸信封——已经被雨水泡烂了。
金女士向前一步,风雨吹乱她的白发:"美兰为了保护你,才编造说沉船遇难者里有她亲生女儿。"她举起那张湿透的照片,上面是年轻的美兰抱着小男孩站在孤儿院门口,"她爱你胜过生命,却让你活在仇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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