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冰犹豫了片刻,仍直言道:“王爷,这两个歹人身手都不错,末将怕他们会误伤了您……”
萧绎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问道:“不是还有你在吗?难道你觉得自己手里的剑已经生锈了?”
颜冰立即神色一肃,躬身道:“是。”
那两人经过一晚上的严刑拷打,此时已经气息奄奄,不过被冷水泼过之后,神志又是清醒过来。其中一人睁开眼睛看着萧绎,在看清楚他身上的那件家常燕尾长袍上面的暗绣龙纹之后,逐渐露出骇然的表情,在哆嗦了一下咬牙忍住身上钻心的疼痛之后,他开口问道:“你是——”
萧绎的神色平静,不见丝毫波澜起伏,身上却有一种隐盖不住的天成贵气,一字一顿道:“本王是大梁天子第七子,受封湘东王,萧绎。”
“你是湘东王?”这回是两人齐齐开口,说完之后又面面相觑。而后这两人似乎都意识到自己这回到底做了件什么样的蠢事了,在短暂的震惊之后,跪在左边的那人便放弃了生存意念,语含沮丧的说道:“那这次算是我们有眼无珠,竟然在荆州城里对王爷的女眷多有冒犯之处,还请王爷赐我们兄弟一个痛快吧!我们自己做事自己担,也不必劳烦您手下的这位将军费尽苦心的严刑拷打了。至于我们受谁主使,这一点我们也是不可能开口透露半分的,否则——”
“否则你们留在北魏的家人,就会因为你们通敌叛国,而受到株连,所以你们宁愿一死,也绝不叛主,对吗?”
萧绎的话显见出乎两人的意料之外,而一旁的颜冰也忍不住露出一丝惊诧的神色,而后迅速收敛回去,改为一脸平静肃然。
“本王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将你们此行的目的一五一十的道来,本王可许诺给你们的是,一世的荣华富贵,并且会安然放你们离开王府大牢。二么,是你们坚守自己的原则,做个忠义之士,但本王仍会给你们荣华富贵,并且还会让你们的主子知道,你们在王府过得很好,好得比跟着他更享福——你们说,本王是不是个仁义之主?也是天底下少见的以德报怨之人?”
两人闻言,皆是脸色一白。他们自然清楚,萧绎所说的后者,意味着他们会在主子面前被判定已经通敌。这样一来,他们的家人也自然难逃被株连的噩运。而就在他们互相递了一个毅然的眼神,准备咬舌自尽的时候,颜冰和另外一名侍卫眼明手快,当下便伸手封住了他们的几处大穴,而后颜冰一扬手,便有人递来一方蜡丸,他将其掰开来,分别喂进两人的嘴里。
“吃了这个软骨散,你们就算是想咬舌自尽,也没这个力气。还不快给王爷扣头谢恩?若不是王爷宅心仁厚,我可还想再给你们变几个花样,好好陪你们耍一耍呢!”
要说这“软骨散”的药性还真是霸道,才一咽下去,两人顿时浑身泄尽精力,不顾体面的往地上一趴,直接就成了两坨不太好看的面团。
萧绎走出大牢的时候,脸色也没什么变化,只是跟在身后的颜冰看他的眼神中更多了几分敬畏。由此时他也彻底明白过来了,离开京城之后的幼主,终于渐渐摆脱了养在深宫妇人之手的那几分懦弱与胆怯,而初具了一方霸主的气势与手段。
对于颜冰来说,这既是好事,也是坏事,但有一点是必然的,那就是丛今往后,再为主子办事的话就需要更多几分心机与谋略了。
萧绎回到朝晖堂,立即传令召集幕僚议事。自然,也没忘了陈霸先,并叮嘱道:“让他把他手底下那几个兄弟也一并带来,到时候坐着旁听便是。”
众人一听那两人竟是北魏皇帝元恪带来的人手,当即都怔了一怔。而后是黑先生率先跳将起来,一拍大腿,甚是兴奋的叫道:“这是一条大鱼啊!王爷,咱们要是能在荆州地界上生擒住北魏的皇帝,那这件大功,足以让皇上对王爷都格外高看几分,更别说那个一直跟咱们不服服的晋安王了。”
耿大先生这会儿手里的芭蕉扇显见是挥舞的比平时更勤快了几分,看得出来他这会儿正在勉力压制着内心的狂喜和兴奋,竭力做出一副处之泰然的高姿态,只是轻轻点头道:“不错,王爷,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元恪竟然敢私自潜入我大梁境内,那咱们现在就该给他来个瓮中捉鳖!”
玉海大师作为出家人,此时关注的问题却更接地气与时势,只见他看向颜冰,问道:“既然人在城里,那现在全城戒严了吗?”
颜冰看了看萧绎,方才答道:“按王爷吩咐的,已调集城中所有的官差与王府亲兵,所有城门都加派了人手增加关卡,城中的四处码头所有船只进出,都必须经过再三查验。至于戒严,王爷担心打草惊蛇,所以暂时还没有颁布此令。”
玉海大师颇为赞赏的看向萧绎,并竖起一根大拇指,赞道:“王爷急智,远非常人所能比拟。竟然能根据几个北魏兵士的鲁莽行为便推算出其背后的主使者,如此深谋大慧,老衲实在是钦佩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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