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珠看那朵洁白美丽的玉簪花就在他的掌心里端正平躺着,被他小心翼翼的握在手心里,那郑重珍惜的神色,便仿佛这不是一朵寻常的花儿,而是一种价值连城的心意。
蓦的,她的脸忽然间就红了起来。而后听身旁有人行来,禀道:“王妃,长亭中都已安置妥当,请王妃与大师移步。”
禅堂偏殿内,王沅溪急急忙忙的换下了身上那条沾了朱砂的裙子,又不顾刚才因为慌乱而跑出的一身薄汗,转头便要回去放生池那边。不想,就在她刚要推门而出时,却听那不知名的侍女轻声道:“才人要留神王妃身边的那个和尚,先前,可是有人看见,就是他将朱砂洒到你身上的。”
王沅溪闻言回转身,刚要发问,却见那两个侍女竟然都一脸漠然镇定的样子,似乎刚才那句话并不是她们所言,而是她听岔了。
她当即愣在了那里,只觉得自己身处的境地实在是莫名迷惘。而王府之中,除了偶尔会来一遭的安歌之外,还有多少耳目是被人安插进来的?这些人,又到底想要在徐王妃身上做什么?——这些疑问她都想不出来,也不敢深想,只是本能的护着自己的那颗砰砰乱跳的心,暗道:无论如何,我都会护着王妃,不会让她受到伤害的。
于是她也不敢去问那两个侍女,反而是转身推开门就往外走。匆忙间冷不防迎面撞到一个人,定睛一看,当即更是定在了那里。
“王爷?……妾给王爷请安!”
萧绎才刚从后院那边过来,脸色本就十分不好看,又见她没有遵照自己的吩咐守在掌珠身边,于是立即沉下脸,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王妃呢,本王不是吩咐你必须要在她身边寸步不离的服侍着吗?”
王沅溪但觉头皮阵阵发麻,后背上的冷汗也不知不觉间流了下来,她连忙回道:“回王爷的话,妾刚才一个不小心,把身上的衣衫给弄脏了。王妃怕妾冲撞了菩萨,这才让妾立即回来换过衣服再过去的。”
萧绎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对这容貌寻常而又显得过分老实木讷的女子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致来。不过因她怎么也算自己的才人,这才忍下心头的不耐,再问道:“那王妃现在在哪?”
萧绎随王沅溪走近放生池旁边的长亭间时,只见掌珠正在与怀远道人两人相对而坐。亭间的圆形石桌上摆着茶具与各色素点,以及一些时令瓜果,金萱与迦南两人手捧巾芥侍立在旁,这样的情形并没有任何僭越非礼。
再远一些,四下里都是王府派来的亲兵侍卫,个个虽不敢直直盯着主子的一举一动,但也留神观察着那边几人的动向。
萧绎行走在寂静的长廊中,他将脚步放缓了,似乎是不想惊扰了那边的人。也听不清两人到底在说些什么,只是偶而能飘来几声掌珠的轻笑,那笑声里的欢愉,却是显而易见的。
他的脸色因此更加难看了几分,周身的冷气就连旁边跟着的王沅溪都能察觉到了。
“那和尚是什么人?谁准他与王妃一道喝茶攀谈的?”
听得萧绎发问,王沅溪连忙诺诺回道:“回王爷,那位师父据说是主持方丈座下的高徒,法号怀远道人。先前便是他领着我们拜谒了殿中的诸位菩萨,又为王妃解了签文,说是王妃求了一支上上签,里面寓意吉祥如意,这才让王妃格外高兴的赏了他一串金丝楠珠串……”
“什么?你说王妃赏了他那串金丝楠珠串?这——”萧绎脸色忽然间大变,正待疾步走近前去质问,却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来人正是颜冰手下的一个得力侍卫,他见着萧绎之后匆匆行礼,压低声音道:“王爷,事情有些不好——咱们可能抓错了人,如今寺中的僧人都围拢在了后院里,说是要咱们给个说法。”
萧绎本就铁青的脸色顿时黑如锅底,当着王沅溪的面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先打发她过去,严厉的吩咐道:“你去王妃跟前服侍,并提醒一下她,便是僧人也终归男女有别。本王这边还有些事情,一会儿便去斋堂那边与她会面。”
王沅溪连忙应诺,心中却不由替掌珠抱不平,暗道:既来寺中,又是当着众人的面与高僧讲禅论道,况且这上香的主意还是您自个出的,这会儿又要我去提醒王妃男女有别?简直就是无法理喻了。
她虽平时有些笨拙木讷,但终究不是个蠢人。想一想之后,便决定忽略萧绎的这句吩咐,决不去惹掌珠的不快。
萧绎到达后院时,远远便见着那间杂物房外围拢的一大群的僧人。而王府侍卫们被裹挟其中,也不敢拔出刀剑来对峙,只是颜冰反复大声道:“事出有因,都是一场误会,大家先不要急躁,我们一定会查明事实,给贵寺一个说法的。”
只是这些僧人显见并不买他的帐,为首一人看僧袍似乎是寺中的一位监院,只见他站在众僧之前,只是冷冷回道:“既是事出有因,那为何之前不与我们商议而是自作主张?如今死的是我们寺中的同袍,本来王爷与王妃驾临敝寺,我等扫洒庭院出寺相迎也是应该,但尔等武人持势行凶,事后再将自己的罪过推到自家主子身上,依贫僧所见,你这分明就是狐假虎威,尽给湘东王脸上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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