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凡沉吟片刻,眼中闪过寒芒。他早知玉辰重视文治,却没想到莫家会牵扯其中——那个以藏书万卷、术法诡异着称的古老家族,突然出现在开元界,背后定有更深的图谋。夜风卷起墙角蛛网,油灯突然爆出灯花,将两人的影子在墙上拉得很长,很长。
晨曦微露时,易凡已赤脚踩在湿润的田埂上。木犁划过黑土的声响惊醒了沉睡的露珠,远处竹林传来晨鸟清啼。他弯腰插下灵稻秧苗,指尖溢出的灵力让秧苗瞬间扎根,叶片上泛起莹润的光。小柔抱着思凡坐在田头,女儿咯咯笑着去抓父亲甩出的泥点,晚晴则提着竹篮送来新摘的野果,鬓边的雏菊在晨风中轻轻摇曳。
日头渐高时,玉萌掐着腰站在田埂上,发间金铃随着抱怨声叮当作响:"小凡哥哥,上次在不老泉洗澡多舒服呀,下次再一起去嘛!"她晃着手里的人皇剑,剑穗扫过路边蒲公英,惊起一片雪白飞絮。
易凡直起腰,用手背擦了擦额角汗珠,晒得微黑的脸上泛起笑意:"那次是为了帮你逼出体内杂灵,不然谁乐意泡那池子。"他接过晚晴递来的水囊喝了两口,喉结滚动间溢出的水珠落在锁骨,"对凡人来说是续命机缘,对我这修为...不过是润润喉咙罢了。"
玉萌撇着嘴把剑递过去,剑身在阳光下流转着古朴的纹路:"可你说过,这剑的禁制要等我到元婴期才能解。"她突然凑近,压低声音道,"偷偷告诉你哦,昨天我摸剑的时候,它居然发烫呢!"
易凡指尖刚触到剑柄,一股熟悉的灵力突然涌来。他猛地皱眉——这股气息与他识海中封印的记忆碎片隐隐呼应,却又带着截然不同的霸道。"怪了..."他喃喃自语,灵力探入剑身却如泥牛入海,"天子剑不认玉辰,人皇剑却与你隐隐相连...难不成..."
"你该不会是真命天子吧?"玉萌眼睛一亮,发现步摇差点甩到易凡脸上。远处传来小柔的笑声,思凡正抓着她的发辫往嘴里塞。易凡望着田间嬉闹的母女,忽然想起师父临终前的叹息:"你这孩子...生来便带着天命劫数..."
"身世之谜暂且不论。"他收回手,从储物袋里摸出一枚玉简,"这是开启不老泉结界的秘术,等你侄女婿回来,带他们一起去。"玉简入手微烫,上面刻着的符文竟与他锁骨间的魔纹隐隐呼应。
玉萌接过玉简的瞬间,人皇剑突然剧烈震颤。剑身爆发出的金光与玉简符文交相辉映,易凡瞳孔骤缩——剑身上浮现的篆文,竟与他昨夜在梦中见到的上古残卷如出一辙。晨风吹过稻田,掀起层层金浪,将两人笼罩在一片迷离的光华中。
易凡指尖刚触碰到人皇剑的刹那,骤然感到丹田灵力如开闸洪水般奔涌而出!剑身古朴的纹路泛起猩红光芒,贪婪地吞噬着他体内的真元,脑海中二十年来的记忆碎片竟如落叶般纷飞消散——忘川河畔的血色残阳、青云宗后山的孤月寒松、甚至小柔幼时扎羊角辫的模样都在飞速模糊。
"嗡——"怀中的七星剑突然剧烈震颤,剑鞘上第六道剑纹爆发出刺目金光。那是从未显现过的"无字诀",剑身在暮色中勾勒出玄奥的符文,竟与人皇剑的吸血纹路形成诡异共鸣。易凡踉跄后退,猛地甩开人皇剑,掌心已被烫出焦黑的印记。
"第七感悟..."他盯着自己重新充盈的经脉,喃喃自语。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田埂上的稻穗间。玉萌慌忙捡起人皇剑,剑穗上的珍珠被灵力震得簌簌掉落:"小哥哥你怎么了?剑怎么突然发烫..."
易凡没有回答,只是将七星剑插入身旁泥土。剑身没入半寸,却在接触地面的瞬间,让整片稻田的灵稻都泛起莹光。他望着远处晚晴抱着思凡归家的身影,忽然想起莫家子弟在太上书院讲学时,曾说过"真命天子需集齐三器"——天子剑、人皇剑,还有传说中的...
"莫家来下界必有图谋。"他捏碎手中一枚传讯玉简,碎屑在风中化作齑粉,"玉辰空有天子剑却无法解封,玉萌虽有人皇剑却非天命所归..."他忽然望向田埂另一端的玉瑾,少女正弯腰采摘雏菊,素白裙摆扫过草尖,发间银蝶步摇在夕阳下闪着微光。
"难道是玉瑾?还是远在边关的玉荷?"易凡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灵力反噬带来的眩晕感尚未消退。七星剑的无字诀仍在识海翻腾,那些被人皇剑吸走又归还的记忆里,似乎藏着某个被遗忘的名字——那是师父临终前,用最后一口气吐出的两个字。
"罢了。"他突然笑出声,捡起脚边的稻穗放在鼻尖轻嗅,"管他真命天子是谁,我易凡只想带家人安稳度日。"夕阳彻底沉入西山,晚晴的呼唤声从竹屋传来,小柔正提着灯笼往田埂走来,光晕在泥地上碎成金箔。易凡站起身,拍了拍衣摆的尘土,将七星剑上的符文悄然隐去——这红尘俗世的天命劫数,终究不如眼前这点灯火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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