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瑶端着碗,抿了口汤,笑道:“这灵髓玉鱼百年才一对,下次再想吃,得等一百年咯。”
“那也值了。”龚香儿咂咂嘴,碗底都舔得干干净净,“我现在觉得浑身轻飘飘的,好像能举起来矿上的大铁砧,这甜头尝得值!”
云龙是傍晚才从矿上回来的。他照旧蹲在灶台边,默默喝着易凡留的鱼汤,没像往常那样说笑,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在琢磨事。易凡以为他累了,没多问,转身去给小白准备晚上的肉干。
夜深时,帐篷外传来轻响。易凡掀开帘子,见云龙站在月光里,手里攥着个酒葫芦,脸颊泛着不寻常的红。
“易兄弟。”云龙声音有点哑,往他手里塞了半葫芦酒,“我突破了。”
“突破?”易凡愣了愣。
“化神期。”云龙仰头灌了口酒,喉结滚动,眼里却亮得惊人,“卡在元婴巅峰十几年,矿洞里的浊气浸得灵脉都快淤死了,刚才喝着鱼汤,忽然觉得丹田一热,灵力撞开了玄关,就这么……成了。”
他放下酒葫芦,声音带着点发颤的激动:“半条鱼,十几年的禁锢就这么破了……我以前想都不敢想。”
易凡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忽然明白了他白天的沉默——那是激动得说不出话。他拍了拍云龙的肩膀,笑道:“该恭喜你,以后挖矿都能多抡几镐头了。”
云龙被他逗笑,抹了把脸:“这得谢你。若不是你天天变着法做吃的,我怕是还困在元婴期,熬成个老矿工。”他举起酒葫芦,“这杯我敬你,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说。”
“客气啥。”易凡和他碰了碰葫芦,酒液辣得烧心,却暖得舒服。
帐篷外,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远处的矿洞传来守夜人的咳嗽声,近处的灵鸡在栏里打盹,小白不知何时回来了,蹲在帐篷顶上,尾巴扫着瓦片,发出轻响。易凡望着天上的星子,忽然觉得这草原上的日子,像锅里慢慢炖着的汤,起初看着平淡,熬着熬着,就熬出了这般浓稠的暖意——有突破的惊喜,有隐秘的牵挂,还有这些围在一起喝汤的人,热热闹闹的,比什么仙缘秘境都实在。
晨雾还没散尽,石桥的石板上凝着层薄露,踩上去发滑。易凡拎着空鱼笼往河边走,远远就看见风神坐在老柳树下,鱼竿斜斜插在石缝里,鱼线垂在水里,一动不动,像幅被晨雾浸软的画。
“老人家,今天没钓着?”易凡走过去,把手里的东西往石桌上一放——那是段灵髓玉鱼的脊骨,昨晚龚瑶研究完,让他给风神带过来看看。
风神掀起眼皮,目光落在鱼骨上,原本浑浊的眼睛忽然亮了亮,指尖轻轻碰了碰骨缝里的金线:“灵髓玉鱼……被你钓走了?”
“我钓了一条,另一条被小白叼走了。”易凡蹲在河边,查看昨晚下的鱼笼,里面只有几条普通的鲫鱼,“您就别在这儿耗着了,那鱼百年才出一对,早没影了。”
风神却没接话,慢悠悠地收起鱼竿,鱼线在空中划出道淡影,鱼钩上空空如也。他望着对岸的森林,晨雾从树缝里漫出来,像流动的白纱,声音沉得像浸了水的木头:“我钓的从来不是鱼。”
易凡挑眉,没说话。
“你看那片林子里,”风神抬手指了指,“最深处有棵树,高得能戳破云层,叶子是翡翠色的,开花时能香透半个灵界——那是生命之树。”他顿了顿,指尖在鱼竿上轻轻敲着,“这树活着,灵界的灵气就不会断,仙界的根基才稳;它要是倒了,灵界会先化灰,仙界跟着崩,连你们下界的凡人界,怕也会遭天谴,山崩地裂,永无宁日。”
易凡抓鱼笼的手顿了顿,转头看他:“您守在这儿,是为了它?”
“守它是我们的使命。”风神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像老树的年轮,“我、雷君、火神……还有早就没落的电族,本就是守树的人。”他忽然看向易凡,目光锐利得像能穿透晨雾,“你也是四神家的孩子,早晚得知道自己的使命。”
“我可不是什么四神家的。”易凡挠挠头,捡起块石子扔进水里,涟漪荡开,搅碎了水面的雾,“就是个凡人,碰巧学了点天雷的法子,又瞎琢磨出控火的本事罢了。”他想起什么,补了句,“天关塔里的雷火诀,是我拿的,照着练了几年,凑凑合合能用。”
风神却没笑,盯着他的手:“你的雷法……比雷君精纯。”他忽然前倾身子,声音压得低,“你确认过自己的灵根?”
易凡愣了愣,抬手摊开双手。左手心腾起簇火苗,橘红色的焰心裹着点青,跳得活泼;右手心则窜起道银蓝色的电光,滋滋响着,绕着指尖打转,触到石板时,溅起细碎的火星。
“你看。”风神指着他的右手,眉头拧成个疙瘩,“这是电,不是雷。雷是天地怒,电是万物脉,早就不一样了。”他忽然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点说不清的怅然,“最早守树的是风雨雷电四族,后来电族没落了,才轮到火神补了缺。你这手控电的本事……”
“电?雷?”易凡皱起眉,这俩在他看来没区别,不都是噼里啪啦带响的么?“老人家,您说这些我听不懂。我就想钓几条鱼,给鹿儿做汤,给大家填肚子,别的事跟我没关系。”
风神看着他一脸茫然的样子,忽然笑了,摇着头收起鱼竿:“罢了,造化弄人。你现在不懂,总有懂的那天。”他站起身,晨雾从他袍角滚过,“鱼笼别下了,这几天灵河要涨水,小心淹了营地。”
易凡“哦”了一声,拎起鱼笼往回走。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眼——风神还站在柳树下,望着对岸的森林,背影被晨雾衬得有些单薄,鱼竿在他手里轻轻晃着,像在掂量什么千斤重的事。
河水“哗哗”地流,带着晨雾往下游淌。易凡挠了挠头,把风神的话抛在脑后。管它什么电族雷族,什么生命之树,眼下最要紧的是回去炖鱼汤,龚香儿怕是又在灶台边等着了。
他踩着石板往营地走,露水滴在鞋上,凉丝丝的。远处草原上,小白叼着只野兔跑过,尾巴摇得欢,像团会动的雪球。易凡看着那团白影,忽然觉得,比起那些缥缈的使命,还是眼前这烟火气里的日子,更让人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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