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吗?”她的声音撞上水泥墙又弹回来,变成七重童声的回响。转角处的消防栓镜面突然泛起涟漪,映出她身后排着长队的“客人”:戴防毒面具的孩童们手持蜡烛,火苗在面具缝隙间明明灭灭,却照不亮他们惨白的脸。为首的阿明将蜡烛递给她,烛泪滴在她手腕,灼烧出焦黑的印记。
罗盘突然发出蜂鸣,指针直指一扇生锈的铁门。林夏这才发现,门把手缠着褪色的红绳——和记忆中阿明手腕上的一模一样。当她伸手触碰的瞬间,铁门后传来洪水奔涌的轰鸣,二十年前的毒气警报声骤然炸响。门缝渗出灰白色浓雾,沾到地面竟腐蚀出滋滋作响的孔洞。
“别进去!”陆沉的警告从身后传来。暗房老板举着喷满朱砂的相机,镜头却对准林夏而非铁门,“这是他们设下的困局,越接近真相,你的灵魂越容易被吞噬!”
话音未落,浓雾中伸出无数腐烂的手,将林夏拖向铁门。她挣扎时摸到口袋里的铜钥匙,冰凉的触感让记忆碎片再度拼接:事故当天,阿明其实早就知道逃生通道被堵,他把钥匙交给林夏,是想让她活下去。而那些在地下室的哭喊,不是求救,而是最后的告别。
铁门轰然洞开,毒气裹挟着回忆扑面而来。林夏看见七个孩童在雾中起舞,防毒面具下露出释然的笑容。阿明将手掌贴在她心口,低声说:“小夏姐姐,我们要的不是惩罚,是让你记得……”
陆沉突然按下快门,闪光灯亮起的瞬间,浓雾化作漫天蝴蝶。林夏发现自己站在空荡荡的通道里,手中的钥匙闪着温润的光。手机重新开机,弹出新闻推送:购物中心地下三层施工时,发现七具孩童骸骨,身旁散落着生锈的玩具和半截红绳。
“他们用二十年时间,把自己变成你心底的刺。”陆沉擦拭着相机镜头,镜片后的眼神难得柔和,“现在,该你决定这根刺是化脓溃烂,还是开出花。”
走出商场时,暮色已浓。林夏望着天边火烧云,突然想起阿明最后的话。她转身走向最近的警局,将铜钥匙轻轻放在值班台上。警铃突然响起,窗外划过七道流星,像极了孩童们跳跃着远去的背影。而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陆沉的暗房里,一张新照片正在显影——画面中央的林夏面带微笑,身后七团温暖的光晕,正渐渐与夕阳融为一体。
第八章:暗房终章
暴雨再次席卷城市,豆大的雨点砸在“时光暗房”的雕花玻璃上,将霓虹灯牌晕染成诡异的血色光斑。林夏站在店门外,指尖悬在斑驳的门环上方迟迟未落——自从将铜钥匙交给警方后,她连续七天收到匿名信,泛黄的信纸上只有一行字:“暗房等你”,笔迹与阿明留在地下室墙上的如出一辙。
推开门的瞬间,药水的气味混着檀香扑面而来。陆沉背对着她擦拭老式相机,金丝眼镜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光:“你终于来了。”他转身时,林夏注意到他胸前别着一枚铜制徽章,图案竟是七个手拉手的孩童,与地下室壁画上的一模一样。
“那些信是你寄的?”林夏握紧随身携带的十字架,余光瞥见墙上新挂的照片——七具孩童骸骨整齐排列在购物中心地下室,每具骸骨的手中都握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的人物赫然是不同年龄段的她。
陆沉将冲洗好的胶片挂在晾片架上,红色安全灯下,画面逐渐显现:林夏站在空荡荡的暗房中央,四周环绕着无数戴着防毒面具的孩童虚影,他们手中捧着燃烧的蜡烛,在地面拼凑出巨大的“解脱”二字。“还记得第一次来这里时,我给你看的照片吗?”陆沉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那个女孩其实是我的妹妹。”
林夏浑身血液瞬间凝固。记忆翻涌,她想起陆沉给她看的照片里,女孩脖颈处有一块月牙形胎记——和阿明日记中描述的“总是带着糖果的温柔姐姐”特征吻合。暗房突然剧烈震动,墙壁上的照片开始扭曲变形,所有孩童的防毒面具都变成了陆沉的脸。
“二十年前,我亲眼看着救援队从地下室抬出七具尸体。”陆沉的声音充满恨意,指尖抚过照片里妹妹的脸,“但我知道,有人把他们关在了里面。当我发现你就是那个‘小夏’时,故意用的身份引你入局。”
天花板的吊灯突然坠落,林夏险险避开。黑暗中,无数双冰凉的手从四面八方伸来,防毒面具下传来此起彼伏的啜泣。陆沉举起相机对准她,闪光灯亮起的瞬间,林夏看见镜头里的自己浑身缠满红绳,而陆沉的身后站着七道透明的身影——阿明等人正拼命拉扯着他举起相机的手。
“他们不想伤害你!”林夏声嘶力竭地喊道,“阿明说过,他们只是想让我记得!”暗房的药水突然沸腾,显影液在空中凝成七张孩童的脸,齐声说道:“我们原谅她了,也请你放下吧。”
陆沉的手开始颤抖,相机重重摔在地上。他跌坐在胶片堆里,从怀中掏出一本破旧的日记本,扉页上是妹妹稚嫩的笔迹:**“如果我回不来,请不要怪小夏姐姐,她那天给我分享了最后一块巧克力。”**泪水滴落在纸上,晕开二十年前的字迹。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