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雨后,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金桂混合的微苦香气。天空灰白,像是谁在巨大的幕布上用铅笔狠狠涂抹过。
李雪菲坐在医院的产检等候区,手中握着建档卡,神情安静如水。
刚刚确认胎心,宝宝一切正常,医生提醒她:“孕期压力不要太大,否则对胎儿发育不好。”她答应得平静,却始终没有笑容。
离开医院前,她收到一条未备注的短信:
【雪菲,你爸那边出事了,看到消息回个电话。——李叔】
她愣住三秒,几乎是下意识地拨了回去。
接通后,那头传来李家老朋友的急切声音:“雪菲,你爸进医院了!今天早上吐血昏倒,我们送去急诊,医生说是胃出血,旧病拖太久了。”
“怎么会这么严重?”她下意识站起身。
“你……还不知道?”李叔在电话那头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李家破产了,法院刚刚正式贴出公告,资产全部冻结,连家里的房子也保不住了。”
那一刻,李雪菲几乎站不稳。
她怎么会不知道——她只是一直在不敢问。
父亲经营的那家中型建材公司,本就受到市场冲击和产业升级夹击。去年她刚提出帮父亲对接雪菲科技的智能建材板块,但被沈家那一纸“关系回避条款”驳回。她不想让父亲被牵连,选择暂时观望。
没想到,这一观望,就是全线崩塌。
她立刻叫车赶往医院,沿途不断接听催债、法院通知、律师朋友的来电,每一通都像冰块落进胃里,冷得她发颤。
她一边按着小腹缓解不适,一边低声交代林蕙帮她盯住后续产检资料,不让公司里任何人知道她怀孕的事。
到了医院,她几乎是冲进病房的。
父亲躺在病床上,脸色蜡黄,氧气罩下的呼吸急促。
她扑到床边,眼眶一热,握住他冰冷的手。
“爸,我来了。”
“对不起,太晚来了。”
李父眼角动了动,缓缓睁开一条缝,看清是她,嘴角竟勉强扯出一个笑:“雪菲……你还好吗?”
她点头,哽着说:“我挺好的。您怎么不告诉我?”
“你工作忙……你公司不是刚起步吗……”李父声音断断续续,“爸不能再拖你……”
“你说什么呢?”她含泪摇头,“你不是一直说‘一家人在一起,就是赢’吗?”
他轻轻叹了口气,眼角缓缓滑下一滴泪:“爸……真的撑不住了。”
医生叫她出去谈话。
“李先生有多年胃病,去年就该做系统治疗,可他拒绝入院,现在不仅胃出血严重,还有高血压并发症、精神极度焦虑。”
“他心里负担太重了。”
李雪菲脸色苍白,问:“现在怎么办?”
医生叹道:“先保命吧。但说实话,你父亲的状况,需要长期治疗。我们建议尽快转入专护病房。”
她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昂贵的护理费用,长时间脱产照护,完全失去经济能力的父亲,还有……她肚子里还未出生的孩子。
她静静地低头,说:“我办转院。”
傍晚,她处理完手续,一天没吃饭,身体虚得几乎晕倒在走廊上。护士把她扶到长椅上时,才发现她指尖发白,冷汗直流。
“小姐,你是不是也需要检查?”
她咬牙摇头:“我没事……我只是怀孕了。”
护士一愣,立即拿来热水和应急糖水。
她喝了两口才缓过来,拿出手机,开始一条一条给合作投资方发邮件,主动延后部分谈判节奏,同时联系负责法律事务的朋友,悄悄询问:“李家破产能否个人私产赎回。”
这一夜,她做了过去三年从未做过的一件事——低头求助。
她知道她没办法用嘴硬护住所有东西了。
现在,她是一个孕妇,是一个刚刚失去全部家底的女儿,是一个只能靠自己筹钱、带娃、养病人的创业者。
她不能死。
也不能倒。
而另一端,沈宅餐厅内,沈君泽刚结束一个晚宴回家。
沈母坐在餐桌主位上,优雅地喝着汤,说:“你那个前女友还在等你去医院。”
沈君泽眉眼冷淡:“我说了,我不会再去。”
“你是不是又去看李雪菲那家公司的新闻了?”
沈母语气不屑,“你信不信她活不了多久?李家已经破产,她父亲吐血住院,她一个女人怀着孕撑个破公司,撑得住?”
“她……怀孕了?”沈君泽猛地一顿,神色骤变。
“你不知道?”沈母一脸惊讶,“这不是圈子里都在传的事吗?”
“她没说过。”他的嗓音发干,指节慢慢收紧。
他忽然起身,眼神压抑而慌乱,“她一个人……怎么撑得住?”
此时此刻,李雪菲独坐在病房外的走廊尽头,抱着手臂缩成一团。
外面是深夜,窗边的风很冷。
她缓缓将额头贴在膝盖上,轻声说:
“爸……你要好起来。”
“你不能走。”
“我还没告诉你,我怀孕了。”
而她不知道——
沈君泽已经冲进医院,逼问林蕙:“她在哪里?”
林蕙看着他眼神中前所未有的慌乱,沉默了许久,终是说了一句:
“你现在才想找她?”
“你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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