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巷道里,脚步声回荡。
出了暗影阁,长明便察觉到身后有人跟随,他压低嗓音:“郡主,有尾巴。”
冷凝冽唇角微勾,对此早已了然于心。
能在顶楼常年服侍在蔺无尘身边,只有两个人。
黑白双煞,黑雨,白墨。
此刻紧随不放的,便是黑雨。
繁华的街道上,人潮涌动。
冷凝冽的身影穿梭其中,仿佛漫无目的闲逛,耳边却清晰地捕捉到了百姓们对劣质铜钱的抱怨。
“这铜钱也太不经用了,还没捂热乎呢,就断了!”一个卖菜的老妇人捏着一枚断裂的铜钱,满脸愁容。
“可不是嘛,我家那口子前几日收的工钱,今儿一数,好几枚都是坏的,这日子可怎么过啊!”旁边卖杂货的小贩也跟着附和,语气中满是无奈。
长明及时将这些消息传递给冷凝冽,低声道:“郡主,劣质铜钱泛滥,长此以往,恐会动摇国本。”
他眉头紧锁,忧心忡忡。
冷凝冽心中清楚,这是西凉的经济渗透,如同一场无声的战争,悄然侵蚀着安国根基。
她需要一个时机,一个可以将这些毒瘤连根拔起的时机。
春猎,或许就是这个机会。
但在此之前,她还需要摆脱嫌疑。
否则,一旦被卷入其中,后果不堪设想。
回到宁王府,听澜便像一只欢快的小麻雀般飞奔而来,叽叽喳喳地汇报着她打探到的第一手消息。
“郡主,您可算回来了!奴婢听说,长安侯送了拜帖来!”
听澜一边给冷凝冽倒茶,一边眉飞色舞地说着:“二郡主今天出来第一时间就向王爷和王妃表了忠心,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她模仿着冷凝雪的语气,捏着嗓子说道:“父王,母亲,雪儿对王府忠心耿耿,绝无二心!都是雪儿不好,让二老担忧了!”
说完,她自己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连忙捂住嘴,小心翼翼地看了冷凝冽一眼。
冷凝冽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淡淡地说道:“她倒是会装模作样。”
“可不是嘛!”听澜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道:“世子也认错了,说是愿意听从父母的安排,绝不辜负王爷和王妃的期望!”
她学着冷沐钧的样子,垂头丧气地说道:“父王,孩儿知错,日后定当谨言慎行,再不让您二老操心!”
“哦?”冷凝冽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他们倒是配合默契。”
听澜继续说道:“王爷和王妃只是让二郡主这几日不要惹事,没再多说。”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奴婢瞧着,王爷和王妃对二郡主态度冷淡了许多。”
冷凝冽放下茶盏,心中冷笑。
没有闹起来,她反而有些失望。
看来,她当真是收敛了锋芒,准备酝酿更大的阴谋。
王府的小打小闹,根本无法引出她身后的人。
春猎前夕,长安侯终于带着女儿赵婉儿上门拜访。
长安侯一身锦袍,面容严肃,他先是向宁王拱手行礼,语气诚恳地说道:“王爷,下官教女无方,让小女冲撞了郡主,今日特来赔罪。”
赵婉儿则是一身鹅黄色衣裙,站在父亲身后,脸上带着几分不情愿,却也低下了头,轻声道:“王爷,郡主,先前是婉儿不对,还望恕罪。”
她偷偷瞪了冷凝冽一眼,却又在接触到冷凝冽的目光时,迅速移开了视线。
冷凝冽坐在宁王身旁,一身淡雅的衣裙,姿态慵懒。
她轻轻抬眸,看了长安侯一眼,淡淡地说道:“侯爷言重了。”
宁王摆了摆手,示意长安侯不必如此拘礼。
他笑着说道:“侯爷不必如此,小辈之间的玩闹,何须如此大动干戈?”
长安侯却坚持道:“王爷,小女顽劣,若不严加管教,日后恐会酿成大祸!下官今日前来,一是请罪,二是想给郡主送上一份赔礼。”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锦盒,打开后,露出了一块上好的碧玉胚子,质地细腻,色泽温润。
宁王一见,连忙推辞:“侯爷,这万万使不得,孩子们之间的事,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宁王妃也跟着附和:“女儿家的吵闹,不过是小事一桩,何须侯爷如此破费。”
冷凝冽的目光却落在了那块碧玉胚子上,色泽饱满,碧绿通透。
与她腕上镯子颜色相差无几。
这礼物送得像一场及时雨。
该说对方会送礼呢,还是说对方送礼送的正是时候呢?
这么快就知晓府内的动静,当真不是一般人!
察觉冷凝冽视线落在玉石上,长安侯便继续劝说:“怎么会,还望小郡主不要嫌弃才好。”
冷凝冽唇角微勾,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毫不客气地说道:“既然是侯爷的一番心意,那晚辈就却之不恭。”
赵婉儿见状,刚想开口怼她,却被长安侯一个眼神制止。
长安侯不是没想过与宁王府结亲。
可前两年冷凝冽名声实在太差,加上赵婉儿不喜欢冷沐钧,这事儿便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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