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顶血轿的轿帘同时掀起,浓稠的黑雾裹着尸臭涌进屋内。吴蕊突然停止挣扎,她的瞳孔缩成针尖大小,脖颈浮现出七枚铜钱状淤青:"寅时三刻,七星归位。"
神婆抓起供桌上的桃木剑刺向轿帘,剑尖距离轿门三寸时突然结出冰霜。第一顶轿子里伸出青灰色的手臂,指尖生长的黑色指甲足有三寸长,轻轻勾住吴蕊的衣领。
"拦住它们!"我抄起镇魂锣猛敲,声波震得窗棂嗡嗡作响。第二顶轿子的帘布突然燃起幽蓝火焰,火光中显现出七个正在剜目的孩童。他们的眼窝里爬出蜈蚣,暗红的血顺着脸颊滴在轿底,汇聚成北斗七星的图案。
王德发举着配枪疯狂射击,子弹穿透轿身却溅起水花。第三顶轿子里传出孩童的嬉笑,轿帘缝隙探出半张泡胀的脸——正是井里挖出的水泥桩上的人脸之一。
"用这个!"神婆抛来装着黑狗血的葫芦。我拧开塞子泼向轿门,血雾中响起凄厉的猫叫。吴蕊突然挣脱束缚,四肢反关节爬向轿子,后颈的皮肤裂开,露出暗红的咒文刺青。
第四顶轿子腾空而起,轿底垂下沾满脑浆的麻绳。当麻绳套住吴蕊脖子的瞬间,祠堂里的座钟突然敲响四十九声,所有表盘指针开始逆时针飞转。
"跟紧轿子!"神婆咬破手指在黄符上画出血咒,"它们要带这丫头去填主桩!"
血轿队列凌空飘向后山,轿夫纸靴上的铃铛响着摄魂的韵律。我攥着八卦镜追进槐树林,发现每棵树的年轮都渗出黑血。第五顶轿子突然调头撞来,轿帘掀开时,里面端坐着具身披嫁衣的骷髅,头盖骨上钉着七枚桃木钉。
子时的梆子声穿透雨幕。当血轿停在祖坟地时,整片坟场升起青磷鬼火,那些幽蓝的火光里浮现出古代刑场的虚影。我看到七个孩童被铁链锁在铜柱上,戴着青铜面具的道士正将滚烫的铜汁灌进他们口中。
"这就是打生桩的真相。"神婆的桃木剑插进坟土,剑柄挂着的铜铃突然炸裂,"当年吴家先祖请妖道布阵,把活人生魂封在......"
她的话被地底传来的轰鸣打断。坟包接连炸开,二十具腐烂的尸骸破土而出,它们穿着残破的阴兵铠甲,空洞的眼窝里跳动着绿色鬼火。为首的尸将举起生锈长矛,矛尖直指我的眉心:"擅闯幽冥者,诛!"
阴兵队列踏着整齐的步伐逼近,腐烂的脚掌踩过坟头时,那些墓碑纷纷裂开蛛网状的纹路。神婆抓起把坟土撒向空中,土粒在空中燃成火流星:"快进幻境找主桩位置!老身拖住这些孽障!"
我扑向最近的青磷鬼火,刺骨的寒意瞬间侵入骨髓。再睁眼时已置身于光绪二十三年的刑场,浓重的血腥味呛得人作呕。戴着青铜面具的道士正在剜第七个孩童的眼球,那孩子胸前挂着刻有"吴"字的玉锁。
"天地为炉,造化为工!"道士将血淋淋的眼球按在铜柱的凹槽里,"以尔等魂魄镇河千年,保吴家世代荣昌!"
我想冲过去阻止,却发现双脚陷入血泥。七个孩童的惨叫突然变成尖笑,他们被铜汁封住的嘴同时张开:"找到你了......"
幻境开始崩塌。我跌回现实时,正看见阴兵的长矛刺穿神婆的右肩。她喷出大口黑血,用桃木剑挑着燃烧的黄符插进尸将眼眶:"吴家小子,取心头血点尸傀印堂!"
我咬破舌尖将血喷在八卦镜上,镜面照出尸将后颈的符咒——正是族谱上吴氏先祖的私印。当血珠击中符咒的瞬间,尸将的铠甲轰然炸裂,露出里面包裹的干尸。那具尸体的右手戴着翡翠扳指,刻着吴家族徽!
"这是......太爷爷?"我踉跄着后退。干尸突然睁开只剩窟窿的眼窝,下颌骨张开发出金石之音:"三十不杀,咒起魂消......"
神婆突然拽断颈间的骨链,将发黑的骨珠塞进我嘴里:"吞下去!这是守墓人的指骨!"
骨珠入喉的瞬间,整片坟地响起万鬼哭嚎。七顶血轿炸成纸屑,吴蕊从半空坠落,她后背的七星刺青正在渗血。阴兵队列齐刷刷跪倒在地,朝着太爷爷的尸骸行叩拜礼。
"原来如此......"神婆撕开尸傀的道袍,露出胸口的北斗七星烙痕,"当年布阵的道士就是吴家先祖,他把自己炼成尸傀永镇怨魂!"
地面突然裂开丈宽缝隙,血水裹着白骨喷涌而出。在沸腾的血池中央,八根生锈的铁索捆着具水晶棺,棺内躺着个穿杏黄道袍的尸身——那具尸体竟与太爷爷的尸傀长得一模一样!
"双尸镇魂局......"神婆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活人桩里封着道士的善魂,尸傀里锁着恶魄,这是要......"
血池里突然伸出数百双鬼手,将我和吴蕊拖向水晶棺。棺盖自动开启的刹那,我看见道士尸身的右手小指缺失——和神婆给的骨珠尺寸完全吻合。
"哥哥......"吴蕊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她撕开自己的头皮,露出森森颅骨,"时辰到了,该换你当阵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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