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福吓的转身就跑。
他的脚踩在湿滑的泥地上,几次差点摔倒,但他不敢停,甚至不敢回头看。身后传来棺盖被掀开的闷响,紧接着是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骨骼摩擦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棺材里慢慢爬出来。
冷风灌进他的衣领,刺得他浑身发抖。他拼命往山下跑,心脏几乎要炸开,耳边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和身后若有若无的脚步声——
啪嗒、啪嗒、啪嗒……
像是光脚踩在湿泥上的声音,不紧不慢,却始终跟在他身后。
崔大福冲进守夜人的小屋,反手摔上门,用肩膀死死抵住门板。他的双腿发软,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砸在地上。
此时门外一片死寂。
他屏住呼吸,耳朵贴在门板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没有脚步声,没有呼吸声,什么都没有。
难道那东西没追来?
他缓慢直起身,刚要松一口气——
咚!
门板突然一震,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
崔大福猛地后退,差点跌坐在地上。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门缝,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脚底爬上来。
门外,一只惨白的手缓缓从门缝下伸了进来,五指张开,指甲缝里塞满了黑色的泥土。
"滚开!"崔大福抓起桌上的酒壶砸了过去。
酒壶砸在门上,酒液泼洒,那只手猛地缩了回去。
门外再次安静下来。
崔大福喘着粗气,瘫坐在椅子上,手指不受控制地发抖。他盯着自己的小腿,那五道青紫指痕的颜色更深了,几乎变成了黑色,像是腐烂的尸斑。
他必须离开这里。
夜幕降临,崔大福缩在小屋里,门窗紧闭,油灯烧得只剩下一小截灯芯。他不敢睡,也不敢出门,只能死死攥着祖父留下的黄符,眼睛盯着门缝,生怕再有什么东西钻进来。
远处传来隐约的唢呐声,凄厉刺耳,像是送葬的调子。
崔大福浑身一僵。
这大半夜的,哪来的送葬队伍?
他小心翼翼地从窗户缝隙往外看,只见月光下,一队人影正缓缓穿过墓地。
是七个纸人。
惨白的脸上画着夸张的笑容,腮红艳得像血,眼睛是两个黑洞洞的窟窿。它们抬着一口棺材,步伐僵硬,关节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那口棺材——正是白天那座孤坟里的血棺!
崔大福的喉咙发紧,手指死死抠着窗框。纸人队伍越走越近,最后停在了小屋的门前。
领头的纸人缓缓转头,黑洞洞的眼睛正对着窗户,嘴角一点点咧开,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崔……守……墓……"
纸人的嘴唇没动,声音却像是从它空洞的身体里挤出来的,嘶哑难听。
崔大福猛地后退,撞翻了椅子。他死死捂住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纸人队伍继续向前走,棺材吱呀作响,最终消失在了墓地深处。
崔大福瘫坐在地上,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他必须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否则下一个被装进棺材的,可能就是他自己。
他翻出祖父的账册,颤抖着手指一页页翻找,终于在最后一页发现了一行被墨迹掩盖的小字——
"纸人抬棺,活人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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