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森林的雾气裹着腐叶味,三十七名矿工挤在古老的橡树后,孩童的抽泣声被莉娅的银月匕首轻轻压下。半精灵耳尖抖动,银饰在月光下划出弧光:“狼群离我们还有三百步,幼崽的喷嚏声在西北方。”
托克的酒壶磕在树根上,矮人压低声音:“老铁须的密道入口在巨橡树洞,可这些拖家带口的……”他盯着抱着影狼幼崽的小女孩,狼崽在爱德华身边瑟瑟发抖,“殿下,您的龙血能让狼群发疯,得有人当诱饵。”
罗兰的断剑插入冻土,刀疤脸在雾中如岩石:“我留下。当年在黑铁峡谷,我能从兽人包围圈杀出血路,现在也能把狼群引向悬崖。”他望向爱德华,剑柄处的银龙徽记泛着微光,“您带着矿工行进,莉娅的月神指引能避开巡逻的机械蜘蛛。”
爱德华按住老骑士的肩膀,禁魔镣铐的余温早已冷却,腕间露出半截龙鳞:“奥兰多团长让你保护我,不是让你当诱饵。”他望向树洞深处,藤蔓间隐约可见矮人符文,“托克,用雷鸣战锤设计图上的爆破术,把橡树根系炸开——影狼怕地底的硫磺味。”
矮人吹了声口哨,酒壶里的雷霆烈酒泼在树根:“早等着用这招了!当年我爷爷在矿洞炸出秘银矿脉,就是靠——”话未说完,地面突然震动,雾中浮现十二双幽蓝狼眼,影狼的低嚎像生锈的齿轮转动。
“它们来了!”莉娅的银月锁链甩出,冻住最前排的影狼,耳尖却被狼爪划破,“月神之力只能冻住三只!”她突然看见爱德华扯下染绿的假发,金红瞳孔在月光下如燃烧的龙晶,“殿下,您要干什么?”
“当年在麦田,龙炎没烧着麦穗。”爱德华解开斗篷,龙鳞在雾气中泛着碎金光芒,“现在,它也能让狼群知道,谁才是黑森林的主人。”他踏前一步,掌心龙炎凝聚成狼首形状,“跟着火焰走,别回头。”
矿工们发出低呼,有人认出这是圣罗兰王室的“火种之誓”。影狼群在龙炎前止步,头狼的瞳孔收缩——它们记得这种气息,三年前在黑森林深处,正是这青金色的火焰烧尽了机械蜘蛛的核心。
“托克,动手!”爱德华的龙炎扫过地面,引燃矮人烈酒,火墙在雾中升起。托克的战斧砸向树根,雷鸣战锤的锻造纹路在火光中亮起,橡树根部的符文阵轰然炸开,露出向下的石阶,硫磺味从深处涌出。
“抓住藤蔓!”罗兰的断剑砍断扑来的影狼,刀疤脸在火光中嘶吼,“殿下,您先走!我们断后!”他突然看见爱德华抱起跌倒的小女孩,龙鳞覆盖的手臂稳稳托住孩子,就像当年老国王抱着受伤的士兵。
石阶尽头是矮人开凿的矿道,托克的矿灯照亮石壁上的锻炉浮雕:“这是铁须部落的逃生密道,三十年前矿难时救过两百个矮人。”他踢开挡路的蛛网,酒壶突然倾斜,“见鬼,地下水渗进来了,隧道随时会塌!”
爱德华护住身后的矿工,龙炎在掌心跳动:“莉娅,用月神之力冻结地下水;托克,找支撑点;罗兰,守住入口。”他听见上方传来影狼抓挠岩石的声响,小女孩的影狼幼崽突然挣脱,跑向隧道深处。
“别追!”莉娅的耳尖剧烈抖动,“月神说,幼崽的气味能引开狼群……等等,隧道尽头有心跳声!”她的银月匕首划出银弧,月光照亮密道尽头的青铜门,门上嵌着半枚龙鳞,正是圣罗兰王室的纹章。
罗兰的断剑突然绷紧:“这是黄金骑士团的暗门,奥兰多团长曾说,锻炉的钥匙藏在‘狼首啸月’的地方。”他指向门楣上的浮雕,正是影狼仰望满月的图案,“殿下,用断剑试试。”
爱德华将老汤姆的断剑插入凹槽,龙血顺着剑柄刻字渗入,门楣上的银龙徽记突然亮起。青铜门轰然开启,露出向下的螺旋阶梯,尽头是跳动的锻炉火光——正是地窖地图上标记的“铁誓熔炉”入口。
“快走!”托克突然咒骂,矿道顶部开始掉碎石,“地下水冲垮了支撑柱,再不走就全埋在这儿!”他一把拽住犹豫的老矿工,矮人战斧砍断即将坠落的横梁,“当年矿难我爹就是这么被埋的,现在轮到我救人了!”
爱德华最后踏入暗门,回头看见罗兰正用断剑支撑着崩塌的洞口,刀疤脸在月光下扯出笑容:“殿下,黄金骑士团的誓言是‘最后一个倒下’,这次换我守着您的背影。”他突然被影狼扑住,断剑在狼群中划出银弧,“带他们去锻炉,那里有奥兰多团长留下的——”
话未说完,隧道在龙炎与月神之力的余波中崩塌。爱德华按住石门,看见罗兰的断剑最后一次亮起,像颗坠落的银星。莉娅的手突然扣住他的手腕,耳尖滴着血:“月神说,他还活着……但狼群引来了机械蜘蛛,我们必须往下!”
螺旋阶梯浸着矮人符文的微光,每一步都在唤醒爱德华腕间的龙鳞。托克突然停步,矿灯照见石壁上的血字:“当断剑归位,火种将照亮锻炉——奥兰多·铁誓”。矮人摸着字迹,胡须颤抖:“这是团长的血书,当年他就是从这儿把我们送进矮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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