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山麓的初夏,山风裹挟着草木清香拂过荀采的衣袂。她蹲在一处陡峭的岩壁旁,纤细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拨开杂草,露出几株青翠欲滴的灵芝。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专注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轮廓。
“姑娘!姑娘!”山脚下传来急促的呼唤。
荀采直起身子,将灵芝收入腰间药囊,拍了拍沾了泥土的裙裾。她循声望去,只见家中老仆荀安正气喘吁吁地攀爬山路,手中挥舞着一封书信。
“安伯,何事如此匆忙?”荀采轻盈地跃下岩石,动作矫健如山中灵鹿。
荀安好不容易爬到近前,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姑娘,家中急信,家主命您速速归家。”
荀采接过那封用上好绢帛包裹的信函,指尖触到家族印章的凹凸痕迹,眉头微蹙。
她拆开信,目光迅速扫过那些熟悉的字迹。
随着阅读,她的表情从疑惑转为惊讶,最后定格在一种若有所思的神情上。
“袁本初?”她轻声念出这个名字,仿佛在舌尖品味着什么,“父亲竟为我安排了这门婚事。”
荀安擦了擦汗,补充道:“老爷说,袁家公子执意要娶姑娘为妻,已派人上门提亲了。”
荀采将信纸轻轻折好,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我常年在外采药游历,与这袁绍素未谋面,他为何对我如此执着?”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莫不是文若那小子在背后推波助澜?”
荀安支吾着不敢接话,荀采却已自顾自地得出结论:“定是如此。文若如今与袁本初交好,做了他的幕僚,便想着把我也拉进袁家。”她摇摇头,将信塞回袖中。
“安伯,你回去告诉父亲,我自会处理此事。”
“姑娘的意思是...?”
“我要亲自去渤海郡看看这个袁本初。”荀采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若是他配得上我荀采,嫁他也无妨;若是配不上...”她轻哼一声,没有说完。
荀安大惊:“这如何使得!老爷命您即刻归家,您若擅自前往渤海,家主定会...”
“父亲最疼我,不会真生气的。”荀采打断他,转身走向自己搭建的简易草庐。
“况且,婚姻大事,岂能由他人全权做主?我总得亲眼看看未来夫婿是何等人物。”
三日后,荀采收拾好简单的行装,将采集的珍贵药材小心包裹,踏上了前往渤海郡的路途。
她换上了一身素色男装,腰间佩剑,发髻高挽,俨然一位翩翩少年郎。只有那双灵动的杏眼和精致的五官,隐约透露出她的真实性别。
途经冀州平原时,正值麦收季节。金黄的麦浪随风起伏,农人们在田间忙碌。
荀采牵着马匹,沿着官道缓步前行,不时停下来向路人打听袁绍的为人和政绩。
“袁太守啊,治理渤海颇有建树,减赋税,兴水利,百姓都说好。”一位卖茶的老丈如此评价。
“袁本初礼贤下士,门下宾客如云,听说最近还在招揽人才呢。”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补充道。
荀采将这些评价记在心中,对这位未曾谋面的未婚夫有了初步印象。
三日后,渤海郡城。
一位身着青色长袍的年轻“公子”牵着马走在繁华的街道上。他面容清秀,眉目如画,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书卷气,引得路人频频侧目。这正是女扮男装的荀采。
“听说了吗?袁公子昨日在城南诗会上又拔得头筹。”路边茶肆中,几位文人模样的男子正在交谈。
荀采闻言,不动声色地靠近,要了一壶茶,竖起耳朵倾听。
“袁本初才学确实过人,更难得的是礼贤下士,近来府中招揽了不少能人异士。”
“不仅如此,听说他还精通兵法...”
荀采一边品茶,一边将这些信息记在心中。看来袁绍在渤海郡名声不错,不仅出身高贵,自身也确有才干。
茶肆掌柜见这位年轻“公子”气度不凡,主动搭话:“这位公子面生,是初次来渤海郡吧?”
荀采拱手行礼:“正是。在下姓荀,从颍川游学至此。”
“原来是荀公子!”掌柜眼睛一亮,“颍川荀氏可是名门望族啊!”
荀采微微一笑:“掌柜过奖。在下初来乍到,不知渤海郡有何名胜值得一观?”
掌柜热情介绍:“城外有座望海亭,可观沧海...”
荀采眼中闪过一丝兴趣:“多谢掌柜指点。”
离开茶肆后,荀采决定先找一家客栈住下。她牵着马走过几条街,忽然听到前方传来喧哗声。只见一群人围在一处,中间似乎有人在争执。
“你这老不死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今日若不还钱,就拿你孙女抵债!”一个粗鲁的声音吼道。
荀采皱眉,挤进人群。只见几个彪形大汉正拉扯着一个白发老翁和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老翁跪地哀求,小姑娘则吓得瑟瑟发抖。
“住手!”荀采忍不住出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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