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主,您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还……”林苏走上前,想与县主搭话。
长安贵女们骄矜得意,往日踏马寻欢,哪里能让眼前这种场景污了眼。
可别让县主再看到……
林苏心思刚刚到这儿,却眼尖地瞧见县主手指上的一抹红,还有她脚下那死状恐怖的女尸!
“这……这……”林苏一时哽住。
秦灼并未在意,她平静地看了来者一眼。“你便是林捕快?”
林苏恍然回神,恭恭敬敬着道:“是。小的林苏。正是管辖这一片的京都捕快,贱业行当,不值一提。”
“县主可是有什么事?您瞧这正下着大雪的,何不到一旁的铺子休息一阵?小的跟那儿的人熟的很……”
秦灼很快打断了他:“不必。”
她眸色凛然,黑色的瞳仁在烛光的闪烁下,带着几分幽光。
秦灼:“案发时间应该在丑时,距此时不到半个时辰。你既然是第一个发现死者的捕快,可把当时的情况说明?”
林苏愣了下。
这平阳县主什么情况?怎么问起他这些来了?
“这个……小的今晚值夜,本就是在附近巡视,正好雪大,小的便回衙门将挡雪的蓑衣斗笠穿好。毕竟晚上巡逻时间还长着,冒雪也不行。就回去没多久,我便收到了报案。帽儿巷巷子口西北方的酒铺子老板杜酒中,夜半出来倒洗脚水,好像听到了叫喊声。掌柜便去瞧了一眼,当场就看见一名女子孤身躺在这儿,地上满是鲜血……”
“这杜老酒可是被吓得不轻,现在还没回过神来。说起这个……杜老板好歹还是个男人的,都说酒壮怂人胆,他倒好,胆子都被猫给叼吃了!依我说,还不如县主您呢!”
林苏这话可不假。
平阳县主都站在女尸旁,这场景那可多渗人啊!
他还是从边疆战场回来的一个老兵,也是见过尸山人海的,依旧瞧见这女尸的样子吓了个半死。
反而平阳县主……
倒是眼瞧着神色平静,而且居然还敢摸上去。可不得胆子大呢!
原来报案的是杜家酒铺的掌柜,秦灼抬眼从巷子口往一旁看过去,果然能看到酒铺掌柜所站立的位置。
这条巷子并不算隐蔽,可以说从旁经过的人,很容易就能发现尸体。
秦灼恍惚了下,若有所思:“等下,我们去找一下杜掌柜,再问问看。”
我?我们?
林苏又是一愣。
奇了怪了!这平阳县主这般的贵女们,到底是为啥能跟他说我们?
“我先四处转转,你们在此等我。”
秦灼从厚雪中拔出自己的脚,迈开步子缓缓地朝着四周走去,她走过的地方留下一连串的脚印,看着清晰又静谧。
林苏偷瞄着白鹰。
白鹰冷哼:“你有话要说?”
“被你瞧出来了?”
“脖子都伸得成长颈鹿了!”
林苏挠头,往白鹰所在的方向凑了凑。“你跟在县主身边多少年了?”
白鹰眯眸,目光冷冽似刀。
林苏倒吸一口气。“我没别的意思,其实就是想问问……县主她一直都这样?”
他的嘴朝着秦灼弯腰蹲在雪地里探查的方向努了努。“这么大冷的天儿,这会儿天都没亮,她居然在这儿摸尸体,这等贵女,我还是头一回见。”
白鹰冷哼。
别说他头一回,她还头一回呢!
“县主的事,少打听!”
林苏哦了声,看着白鹰冰冷的脸收回了声:“……”
二人正聊着的,不远处大理寺的人终于到了。
小轿一停,谢沂温下了轿便瞧见眼熟的风凛正被拴在巷子口不远处的干枯的梧桐树下。
风凛实在是太与众不同了些,威风凛凛,鬃毛光滑,马鞍上等,坐垫更是打造的又稳又舒适,他一眼便认出是县主的马。
眉头紧锁,谢沂温的脸色微沉。
长烟气喘吁吁,县主找的轿夫脚程贼快,堪比良驹。明明是大雪下得极大,他们抬轿抬得还是四平八稳不说,竟然还是一路小跑而来。他可不比主子能坐轿,只凭一双腿,属实干不过。
“县……县主?”长烟瞪大了双眼!若是他没瞧错,那不远处披着披风在来回走动的正是他的第二个主子平阳县主吧?
“不是,县主怎么追到这儿来了?这也太任性了!”
长烟嘟囔着。
这般贵女,如何知晓人间疾苦?
“真是为了少卿您无所不用其极啊!”长烟摇了摇头。
谢沂温未多言语,白皙如玉的面颊上被雪吹过,显得有些剔透玲珑,一如他一颗拳拳君子之心。
他提着轿夫准备好的灯笼朝着命案现场走去,长烟立刻也跟了上前。
“你来了。比我想象中还要快。”秦灼打量着他上下。“尸体在那边的角落,我已经看过了。报案的是杜家酒铺的掌柜,人称杜老酒。”
“林捕快跟白鹰两个人在看着尸体,以防其他人破坏痕迹。另外你放心,我只做了简单地观察,并未损坏及改变任何死者的位置及摆放,她死的时候什么样子,现在依旧什么样。”
谢沂温眉头紧锁,语气舒缓,听不出声音的起伏道:“你做这些做什么?又在打什么主意?”
秦灼行为古怪,可她古怪亦不是一次两次。
当初一眼相中他,夏天将祝家二小姐祝思思推入荷花池,对着他的同僚晋斯名泼墨撒泼。
之后为取悦他,还自学焚香,看了账本……
如今做出这等事,并不稀奇。
秦灼没有接他的话,只是忽然挥手,示意他过来。“我在这边草丛发现三处痕迹,应该是凶手留下的,你来瞧瞧可是?”
凶手?
谢沂温眼底幽光闪烁,忽视秦灼的怪异,走过去亟待一观。
到了位置,顺着秦灼手指的方向,那里确实有三处脚印,未被积雪完全掩盖。
秦灼弯下腰,小心地拿手指对着脚印比了比,略微思索,缓缓开口道:“此处被凶手踩踏,因为是草丛,会被踩过之后回归原位,所以凶手并未察觉自己还在泥地上留下足迹。”
“你细看此处,应该是草丛被踩倒后又自行直立,湿土表面正好被草丛顶层的雪给塌下来掩盖,这才保留下了足迹。”
谢沂温眸色微深。
秦灼观察何止入微,简直心细如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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